第68章 难耐

声音冷澈透着碎响,面儿上却撑着八风不动。

江芥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前妻什么来头,有些事情朴晚愿意分享就分享,不分享...

谁还不能有个秘密了?

她也就逢场八卦一下,但其实没那么需要知根知底。

不过这位,出场频率着实有点高了。

“我应该见过你。”江芥关了水龙头,寒暄着有的没的:“仄庄的时候,带着个孩子。”

终点的喧腾还在继续,朴晚没有任何按键操作。

“嗯,是我。”

毫不遮掩,大方地承认了。

“阿芥,好了没啊?”席地坐的伤员扯着乖软调子,尾音里扬足了撩人的媚气。

明明说给自己听,却视线倔着紧盯面前的结算循环动画,连背也绷得溜直。

反而是面前人的眉心又有了一点小动静,转瞬就被抹平。

江芥突然觉得有趣,很想告诉程莫霄更高度数的酒都放在身后的柜子里,不过出于对老友这场戏的尊重,只是朝那人推了推披萨盒,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说她没有恋爱经验,却是胜算无数的军师角色。

江芥心里有数。

“慢死了...”朴晚嘴上念着老友,眼神又故作不经意地朝岛台方向一瞥。

旁观者,在喝酒。

一口,两口,扬着下颌,唇线抿紧,面不改色。

彼时的温雅照旧。

该给她拿一瓶好酒的。朴晚想。

找瓶年份好一点的葡萄。

看吧,看吧。

总能发现朴晚不自觉的小动作。

这会儿不藏了?

江芥定眼瞧了瞧表,才招呼朴晚回神:“快点按确认,开始啦...”

关卡游戏总能轻易让人忘记时间,深夜来得比闯关进度还要快。

紧张回合刺激着酒精作祟,在这个把酒当水喝的晚上,江芥顶着酡颜,显然有些醉意。

朴晚倒是没喝什么,小酌助眠;至于那边不兴水波的程馆长,更是饮了一点就开始接电话,眼下清醒得很。

这么忙,还凑来这里干嘛?

不过一开始江芥就说要在这儿住,现在这副样子自己更不会断然放人独自离开;今晚留宿不是问题,酒后洗澡才是难事。

会发晕。

可醉酒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状态。

“哎呀我没醉,能行的...”江芥半眯着眼,很是不在意。

“那你快去冲,今晚要睡哪儿我把被子拿过去?”

朴晚不曾注意到好友眼里的一瞬明清。

“我睡里面小房间。”

“那个没有卫生间,你要么睡个大的。”

“哎呀没事...醉在这个浴室你还能听到响儿...”

和醉酒的人争论毫无意义,朴晚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分执拗,转身翻了换洗衣裤递了去。

听见水声暂停,又听见门锁阖严。

房间离客厅甚远,加上屋门隔音效果很好。

那现在。

到了私事时间。

空了一个尚能睡人的大房间,又余了一个栽仰在沙发上的程馆长。

“程莫霄?”朴晚平视着投影花花绿绿的导览界面,启唇轻轻唤着名字。

那人只倚在靠背上闭眼休息,哪怕离得这么近,也没有开口回应。

朴晚再次确认岛台上放着的半瓶酒,才朝沙发软垫上又靠了靠。

不会醉的。

反而这副姿态,怎么瞧都生着一股病态的难捱。

她看见程馆长微蹙眉头,扯开袖子对着胳膊又拍又挠,映着光,那几道划过的指甲痕瞬间成了凸起。

疹团?

做主厨的警觉性瞬间占据了全部思绪。

今晚吃了什么?

披萨?酒?

不知怎的,朴晚突然想到程莫霄挑剔燕麦,挑剔面包,再和痕迹联系在一起…

疹,痒,她瞬间有种不好的猜测。

程莫霄麦麸过敏。

然而自己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一方面自己买食材都选无麸原料,直接省去过敏原;另一方面,她只当这人是挑食,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原来她对程莫霄了解这么少...吗?

“别碰了,你这是过敏...”

过敏问题因人而异,加之又碰了酒,朴晚一时间比当事人还着急。

“吃了多少?别动,也别挠,我给你找药。”

“没关系。”

没关系?

明知道不舒服还要吃,这是没关系?

从程馆长口中说出来的没关系,总是透着一股无论怎样都可以的宽仁感,在朴晚听来,更像是在原谅自己没及时注意到过敏这件事。

疯子!

“我在问你吃了多少?!”

她急到有些暴躁,自己这样的腿开不了车,甚至连行动都不方便,更别说这个时间急赶着去医院了。

昨天刚回来,今天又要去报道?

见程莫霄没回答,她又一瘸一拐地去扔掉的盒子里找残余,里面躺着块被撕掉大半的饼皮。

朴晚霎时间觉得悬飘的心落了地,也不清楚是在庆幸这人的“适可而止”,还是仅仅因为这件事的主角是程莫霄,自己才会徒增大起大落的心思。

过敏分明是很常见的事呀。

她自知偏向后者,又羞于承认。

只翻了两粒药,配了杯温水缓着性子递过去。

悔意来得后知后觉。

刚才真不该发火的。

好像只要一跟吃相关,自己的火气就莫名变得无限大。

“对不起啊,刚刚太急了...”

“没关系,几口而已。”

轻描淡写的几口,殊不知那是程馆长精准计算过的极限。

差不多拳头大的饼底,是让症状浅于肤表的临界值,堪堪出些红疹;再多一些,恐怕自己就要上吐下泻医院见了。

今晚还有好多话要说,那样臭烘烘的留下来实在太不体面。

更何况。

朴晚,你的疤也这样痒过。

确实难耐。

...

被刚才的事一刺激,朴晚已然是睡意全无,她这才去注意程馆长身上那件很贴身形的针织衫。

低领透着平直的锁骨,投影的光沾在衣服上,把扣子上凹刻的logo痕迹示得明显。

凹痕部分整齐地被缝至同一个方向。

一看就不便宜...

朴晚做着这样无关紧要的分析,又紧着抬了抬伤脚。

程馆长的症状眼下需要观察药效,两人在这儿干巴巴地坐着等也怪没意思的,她想借着机会正好想问的一并问干净,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句挑开话题。

先看点什么。

朴晚点开网站,随便投了个封面看上去阳光明媚的视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人文纪录片。

介绍南非。

没想到这个影片开启了今晚第一句正式对白。

是程莫霄主动提及的。

“他有副小手稿,现在在温彦手里。”不当不正用了一个「他」,朴晚也没听懂主语说的是谁,偏头只顾疑虑地瞧了那人一眼。

“南非德拉米尼的拆解手稿,总计五页,《剪断海岸线》,她通过我这边获拍其中一页。”

影片正在介绍的重量级作家。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交谈话题,朴晚调小了影片声音。

程莫霄的起初工作和自己是天差地别,在自己被锅里的炸油溅到快骂人的时候,程莫霄正阔论着每一张纸背后的艺术价值。

再面不改色的介绍着价值带很多个「零」的原因。

她从来不需要进到自己这种满是油烟的地方受委屈。

明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朴晚想。

还是年轻好,年轻可以自不量力,不用因为这些烦人的地位条件折磨自己。

德拉米尼,她在脑子里又重复了一遍。

还真的和葱头大蒜不一样。

影片里接下来也在介绍《剪断海岸线》这本作品的文学价值,只有匆匆几笔上升高度的总结,随即就切到了南非的景色片段上。

沙滩,泡沫,交叠的阳光在镜头里缝补蓝色的海岸线。

画面转场的空档,没有旁白,有些晃。

大片荧幕留白镀在解说人的脸上,配着海鸥的叫嚷,像覆了一层没法企及的圣光,只让人顿觉神圣又矜贵。

人矜贵,嗓音也矜贵。

“这本是德拉米尼在罗布恩岛完成的作品,也是享誉颇高的一部,讲的是派级分子在政犯小岛上伪装身份做双面派的故事,种族,内战...很能反映当时的一些社会问题。

“不过这部作品,后来也被解读成映射作者本人,因为德拉米尼在种族战争里被炸伤,没了听力和右腿。”

“出版时考虑到作者的人身安全,又对内容做了二次更改,现在残稿仅存五份,其中第三份是个人意愿被修改得最强烈的篇幅,整部作品的灵魂部分。

“一开始市场对这些文稿期待不高,直到这部分修改信息被广泛披露的时候,已经有藏家接手了。”

对一个给定开头,可以熟稔自如地接下全部;程馆长补充了很多细节,把影片里的寥寥数句详述成了一个让人能听下去,很好懂的故事。

“哇哦…” 朴晚努努嘴,做了个一知半解的回应。

对于南非,她知道那里出名的食材和新世界产区;再就是数不胜数的散钻。

至于这类背后的文化,朴晚一无所知。

程莫霄倒是勾起了她继续听故事的兴趣。

然而前情故事就此打住。

“温彦在德顾投资任职,你可以理解成MNF的母公司,我们是两年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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