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房子,露着内胆的沙发,杯子上有缺口,桌子的每一角都不完整,钟表走得格外缓慢。
褚裟仔细打量周遭,他并不会因为表面现象就选择相信曾经的女魔头隐姓埋名地过穷苦日子,也许对方坐着轮椅也能联系买家,进行不正当交—易,身残志坚地延续肮脏的事业,有很多混蛋为了有更长的作恶时光都这么做。
“我也怀疑她。”
李旧那双精明阴郁的眼睛瞅着褚裟,他已经放弃装上流人士了,在缅北天天枪—战,要是穿着西装,遇到危险跑都跑不了,“你不冷吗?”
“还行。”
褚裟展示自己的棉服和大衣,他甚至想把毛裤拽出来给李旧看,假如姜三还在,也会这样,有点傻,很真诚,不隐瞒。
这一动作叫上衣卷上去了,他腹部的刀疤格外刺目。
很多时候,褚裟都有法子对付身边的人,他已经习惯了用不同的样子面对不同的人,只为得到对方的信任,然后套取信息,也许只有上帝知道他有没有过真心,他自己都没有那么清楚。
李旧眯了眯眼睛,他还坐在褚裟身上的,因为对方的心计觉得恼火,抓着褚裟的脖子把人拽起来,手上逐渐增加力道,“你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又不是受—虐狂,褚裟自然想把李旧给甩下去,但他因此挨了对方一巴掌,非常狠,以至于脸立马红肿起来,他这次直接把李旧掀翻在地,其他人还没有来,两个人有时间算账。
“不爽了吗?”李旧冷笑,他提上裤子,只要有一次,那褚裟就是背叛他那个所谓的般配爱人了,“应该拍照的,不知道你……陆总会是什么表情。”
褚裟顾不上别的,他找到镜子,紧张地打量自己的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得播新闻。”
“你还有工作呢?”
李旧记得八年前褚裟就陷入了事业危机,台里有个小鲜肉,对方的竞争力显然不能与之相比。
“当然。”褚裟歪歪头,他的手指抚过脖颈的皮肤,“如果环杓关节脱位,导致我上台的时候声音嘶哑,你还不如直接掐死我,没有什么能比我的工作更重要。”
“陆总呢?”
“爱情只是我生活中的一小部分,但这小部分里只有他。”
“那你还跟我睡?”
“为了工作啊,我不跟你睡,你会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小心翼翼地捧着你那份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工作,不累吗?”
“把前辈赶下台,不让后辈赶上来,我就是为了这些事四处奔走,被人随便糟践。”褚裟冷哼一声,左右李旧都会出言羞辱他,不如直接承认,“你怎么穿那种内裤?”
那是后面没有布料的受方穿的内裤,不需要脱就能直接来。
“因为要来见你,不喜欢吗?”李旧有点不自在,他做的时候就不让褚裟摸他的#@。
褚裟并没有多想关心李旧,但他敏锐地发觉到不对劲,有隐瞒的事情当然要挖出来,万一有用呢?
“别碰我。”
李旧退无可退,他的两条腿被压着,裤子将要被彻底扒下来的时候,“操—你妈的。”
“你……”褚裟停下来,他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李旧,“抱歉,我职业病犯了,打我吧。”
“滚。”李旧靠着墙喘息,差一点就被褚裟知道了,他唯独不想被这个人知道秘密。
褚裟知道不是深究的时候,他奇怪于自己的善良,居然在保护罪犯的自尊心,“那是什么?”
“尿桶。”李旧还是了解褚裟的,对方连随地大小便的流浪汉都毫不犹豫地演绎,检查个尿桶应该不算什么,“如果你碰了它,别再碰我。”
吴以情坐轮椅很不方便,所以在床头放了尿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尿桶都被腌入味了。
“那个桶怎么藏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褚裟蹲下来,难闻的尿骚味直冲鼻子,他没有迟疑,戴上手套就开始检查有没有暗格。
在之前,他已经把这里检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我要吐了。”李旧不是矫情,没有人能忍受到了这味道,“你没有鼻子吗?”
“我找到了。”褚裟打开了尿桶上的暗格,他拎着一袋钻石,“这算罪证之一了吧?”
“给我。”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求婚的地步呢。”
褚裟躲开了李旧,单论武力,李旧其实比不上他,对方又是孤身一人,所以他在思考要不要试着抓人,但如果李旧狗急跳墙,把自己弄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旧还没购置到枪—支,因为带枪很难越过边境,所以他只带了人,原本打算潜入吴以情的家看看是不是对方在捣鬼,没想过褚裟会来这里,两个人碰到了一起,然后就做愛了,吴以情那个老太婆还在隔壁。
想到这里,他转身去了隔壁,就见吴以情连同轮椅被胶布贴在地上,“没想到他比我还狠毒,你这样很难受吧?”
“放了我吧……”
吴以情嘴上的胶布一被李旧撕下来,她就求饶,“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凭什么?”
“你欠我的,欠周哥的。”
当初,李旧为了减轻身上的罪名,把一切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他还恬不知耻地以受害者自居,周鹏达罪孽深重,被判了死刑,如今已经在地狱了。
“有个事想问你。”
李旧擅长把所有事情污名化暧昧化,从而转移注意力,“吴姐,你现在坐在轮椅上,周哥也没了,都结网了吧?刚才听见我跟男人做,待不住了?”
“你……你……”吴以情被气得快要背过气去,她睁着眼睛瞪李旧。
“你别把那个老太婆气晕了,我还有事要审问她。”
吴以情没有晕,她愤恨地看着褚裟,“你也有老的一天。”
“我看起来很年轻吗?”褚裟觉得好笑,他顺手拿起一把刀,对付穷凶极恶的罪人不必有底线,够狠就行了。
“他四十六了,只比你小四岁,你们看起来像两代人。”
“别以为你现在很健壮,你也会有身体不再健康的一天,等你到我这一天,再看看别人怎么对你!”
“我有钱有地位,应该是住在超级豪华的疗养院泡老头吧。”
褚裟只想尽快从吴以情嘴里套出话来,“如果你不交代清楚自己的同伙都有什么人,那就别怪我对残疾人动手了。”
“你打女人?”李旧更没有原则,但他以为褚裟会善良点,因为姜三就会保护女孩。
褚裟给了吴以情的胸一拳,他没有留任何余地,“她不敢报警,一个在逃犯怎么敢和警察打交道呢?”
虽然吴以情如今坐轮椅,但她其实是非常幸运的,非法取—卵,组织代—孕,那些事都是她强迫被拐骗来的女孩做的,原本她就该进监狱。
“我可以不报警,还会给你一笔医疗费,也不拿走你的钻石……”
褚裟似乎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他关切地给吴以情倒了杯水,“人活一辈子多辛苦,你只需要开口说几句话便能轻松,而且还能换个好的生活环境,我会找人照顾你,只要几句话,或者你只说名字。”
吴以情痛的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她很多次听说过眼前这个调查记者,以心狠手辣闻名于黑—白两道,一些人恨他恨到出了大价钱买他的狗命。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肯说,那就会被对方不留痕迹地虐待到说为止。
“那人是谁啊?”褚裟捧着吴以情的脸,他的行事作风比恶人都可怕,笑着地用刀子在吴以情胸前比划,“切掉你的胸后,我可以证明你是因为癌症做了乳腺手术。”
“你切过谁的身体?”
“一次而已。”褚裟补充了一句,“她是个贩—毒的,当时警方还给我发了好市民的锦旗呢。”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李旧难以相信,他再怎么羞辱褚裟都是因为自卑,并不认为对方真是个伪善者。
褚裟是演的,那个女毒—贩是乳腺癌才切了胸,外面谣传是被他切的……
没有时间继续蹉跎了,必须利用自己那些离谱的黑料来吓人了。
“我有个妹妹。”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吴家有对姐妹花,一个叫吴以情,一个叫吴晓理。
“钻石是她给我的,她没跟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就这些东西?”李旧有点嫌弃,果然是那个臭娘们的东西,此时的他恨不能知道所有真相,可惜这个老女人不会乖乖托盘而出。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因为彼此忌惮,褚裟和李旧决定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日后再算账。
道路两侧有积雪,李旧走进了阴影里,他转身固执己见地叫了一声,“姜三。”
褚裟紧张地回头,他担心李旧的走狗突然冒出来,眼睛观察着四周,手指在报警键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挡刀?”李旧的话就像隔了时空的洪流,以前他也问过。
“因为我不想要你受伤。”
“因为我要获得你的信任。”
“你以后还会吗?”
“你现在还会吗?”
“还会,以后都有我在。”
“不会。”褚裟站在阳光下,周围有黑暗的地方,可是蔓延不到他身上,只在他脚边匍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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