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夜会

“……国师尹把药方公布了出去。这药在贵族里很是流行,”沉环向竹子汇报着,“特别是武将们……”

竹子看着T脸上明显的淤青,打断了T:“怎么了?这趟发生了什么事?”

沉环身子明显一僵,头更低了,笑得也很勉强:“没……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竹子猜测起来,“你违背了父王的心意,T罚你了?”

“王上没有发现异样……”沉环顿了顿,道,“奴婢只是在路上遇见些事,不过已经自行解决了。”

竹子看了看T:“你身手不错,没几人能让你吃亏吧?是哪方的势力?”

“也不是……”沉环笑了下,“确实,奴婢身手不错,否则也不能脱身。”T长久地停顿后说,“我是女人,公子。”

竹子愣了下:“你……”

沉环摇头,示意自己没事;T罕见地聊起自己:“我虽然有永族血统,但没有返祖现象,这种女人在这里非常稀罕。王上把我放到您身边,也是有让您……宠幸我的意思。”

竹子惊悚退后:“别啊……”

沉环摇摇头,面无表情,像有些疲惫:“如果与您有了别的关系,那这一切就太复杂了。我之前不曾勾引您,之后也不会。”

“那父王那边……”

“您不喜欢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王上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到非成不可的程度。”沉环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说了,重新说起正事,“——吃了那药后力量、精神有极大的提升,现在那些将军们,几乎人人都服用。并且一些将领还会大量制作分给手下。”

竹子听着皱起了眉;暂时按下顾虑,问:“斩华那边呢?有没有什么情况?”

沉环摇头:“您要亲自去看看吗?”

竹子想了想之后的安排,道:“那就在二公子满月时顺道去吧。”

眠夫人在几天前诞下个健康的孩子,如T们所愿,真是个男婴,而且没有混血特征。人族王高兴坏了,连竹子这个不孝儿子的过错都不再计较了,许T在一个月之后到京城赴宴。

沉环走后,竹子叫来了祝言:

“……你说T当真能控制局面?”

祝言摇摇折扇——最近T不知从哪儿学来了这附庸风雅的形式,一副书香门第温润公子的扮相,神情也高深莫测起来——但在竹子面前,每每破功。

“你和T什么关系?”

竹子脸一红。

祝言无可奈何的样子:“所以有什么想法你直接去问T啊,我能比T自己更清楚吗?”

“现代人的道德标准和这里的人到底是不一样,我想着先和你商量一下。”

祝言明白了:“你要问我怎么看?”

竹子点头。

“那我建议你别管。”祝言道,“一来这是以牙还牙,人族都要用生化武器了,凭什么永族不能先下手为强?二来……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这里只是个副本世界而已,一切都是系统的产物,都是假的。”

竹子叹了口气:“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把这里当做游戏看待。那药透支人的身体,造成的危害极大,如果仅是为了制敌也就罢了,可这药真传播下去,不单单是领导者的事。”

“安心点,”祝言道,“我知道你把那药想成什么了,但它并不是。它不会带给人神经刺激,只是像你说的,有强行透支身体的效果。而且这东西的副作用一显现出来,后人吸取了教训,自然会避它如蛇蝎。”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T们没有能力侵略永族对吧?”见竹子沉默,似乎是被T说服了,祝言转移起话题,“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唐尧回来了你知道了吗?”

竹子愣了下,回忆起来:“那些事处理完了?”

祝言点头又摇头:“唐尧虽然把T在查的那条线毁掉了,但……人族的拐卖‘习俗’是一张分散又紧密的大网,这里面几乎网罗了在它之下诞生的所有人,只有是个人族人,T就有可能成为拐卖的帮凶。”

“确实……这些一时间很难改变。”竹子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祝言神秘地笑了下:“你家那位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唉,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你们都爱多管闲事啊。你说说,这个副本这么简单,谈个恋爱就搞定的事,结果呢?好容易看着你俩捅破窗户纸,我想着进度条终于能往上蹭蹭了——然后你俩现在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面都见不着。”

竹子尴尬地笑笑,皱起眉:“你怎么对我们的事这么关心?”

“我不应该关心吗?”祝言打马虎眼,“你不是说你死后拿自己的心脏给我完成任务嘛——难不成……你想反悔?”

“……没有。”竹子被T绕进去了。

“那就好,”祝言笑,“比起亲自上阵,还是监督你俩比较轻松。”

其实祝言的话有些偏颇,两人这些天虽然不能见面,但信件是一直通着的——不过竹子肯定不会主动跟祝言说就是了。

久而久之,那只传讯的鸽竹子都熟了,每次一听到窗棂“嗒嗒”声就耳尖一痒。有时候也不是鸽子到了,竹子才知道自己听力这么好,一点风吹响窗板、或者树枝掉落砸出的声音都能让T惊觉。

不过这次倒不是错听——竹子打开窗户放信鸽进来:

“昨天下着雨,你过来一定很艰难吧……”T随性地对不会回应的鸟儿说着,并从抽屉里取出鸟食,“麻烦了,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信鸽像是听懂了T的话,也像被食物吸引,在竹子取下它脚上的信后,没有急着走,而是啄食起小米。

竹子拿着信走到一边,手指汗涔涔的;等不及打开信,只有几个字。T有些奇怪,平时对方都是将米粒大小的字挤满一张纸的。心脏像被捏住,T不禁猜测……

“人族已中计,下个月便可以带你回永山,那时已经立冬了吧。”

竹子恍惚抬起眼,鸽子在窗前啄米,阴云笼罩,天色昏暗,可见的一角满是枯叶,一副萧索的情景。

无人,无声,信鸽脖子顿挫一下,“哒”地飞走了。

竹子睡下后又听见窗户的“嗒嗒”声,T疑惑着开了窗,以为是信鸽出了什么意外——

“桦……桦苌?”竹子看着窗户外的人,心像住了只乱扑的蛾,酥痒不已。

桦苌笑了下:“不让我进去吗?”

竹子连忙后退,不料撞到柜子“啊”了声;T揉着腿,恼火自己的笨拙。

桦苌正想看看,被竹子推开:“没……没关系。”

桦苌作罢,看着竹子的脸,忽道:“怎么感觉,你比之前更瘦了?”

竹子看出T担心,安慰道:“回永山就好了——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桦苌摇头,那双白金色的眸子似乎很容易变得深情而专注;当T注视着竹子,竹子心脏一悸,低头:

“那,是你想见我吗?”

“嗯,想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竹子忍不住笑了,向T靠近:“我还记得……上次某人可是毫不留恋地转开了头,你……”

T们本就已经挨得极近,桦苌微微探身,两人的唇便贴到一起;竹子猝不及防感受到那略带凉意陌生触感,热气上头,瞬间红了个彻底——T想退后,被对方按住后脑勺:

“喂唔……”

顾及竹子身体虚弱,桦苌控制了自己;但即使如此,两人分开时竹子也已经汗流浃背。

T平复着呼吸,这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彻底回过神来,看见桦苌眼白猩红,神色是透露着哀伤的狰狞。

“你——”

桦苌突然将T抱紧。竹子呼吸一滞,感受着周身的热意,缓慢地抬起手,回抱住对方。

从这一刻开始,竹子不再惶惑怀疑,即使T们有很多隔阂,并没有那么了解彼此,即使T们相处的时间对于恋人来说实在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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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
连载中剪草木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