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铃铛在子夜泛出磷火时,我正在云州城隍庙刻往生碑。朱砂混着指尖血渗入碑文,却盖不住那些新死魂魄的哭嚎——自从东皇钟毁,各地城隍像接连泣血,阴阳两界的屏障薄如蝉翼。
"这位道长,"锦衣公子在碑前放下三枚沾血的铜钱,"听说您能召魂问事?"
我抬眼瞥见他腰间佩玉上的饕餮纹,袖中铃铛突然震颤。那纹路看似寻常,细看却是用幽冥骨粉烧制的阴刻符——正是《幽冥志异》记载的"招冥印"!
"公子所求何人?"我佯装蘸墨,实则用金翎在黄符上描出破煞咒。
"亡妻。"他撩开衣襟,心口赫然是狐族噬心咒的疤痕,"三日前被妖道所害,尸首化作青烟......"
话音未落,铃铛突然自袖中飞出。青光映出他脖颈处蠕动的鳞片,那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喉结!我挥袖甩出七张镇魂符,符纸却在触及他面门的刹那燃起绿火。
"钟离先生好眼力。"锦衣公子的皮囊如蜡般融化,露出布满星斑的鬼蛟本体,"阁主让我带句话:幽冥可灭,人心难防。"
城隍像突然炸裂,碎石中飞出十二盏青铜灯。灯火映出可怖景象:整座云州城的百姓都如提线木偶般僵立街头,他们天灵盖飘出的魂丝,正织成覆盖苍穹的罗网!
鬼蛟利爪扣住我咽喉的瞬间,往生碑上的朱砂突然沸腾。那些尚未干涸的血字脱离碑面,在空中凝成雷狐的模样。她虚影银尾横扫,鬼蛟的鳞片顿时剥落大半。
"怎么可能..."鬼蛟惊退三步,"你明明已经......"
"魂契未断,因果难消。"我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铃铛上,"雷狐,借你三千雷劫一用!"
青玉铃铛应声而碎,残魂化作的电光劈开魂丝罗网。鬼蛟在雷火中现出原形——竟是当年北邙山龙渊里的那条骨蛟!它额间嵌着的龙珠碎片,此刻正映出极北之地的画面:本该灰飞烟灭的天机阁主,正在冰棺中缓缓睁眼!
"你以为东皇钟毁便能高枕无忧?"骨蛟在雷光中狂笑,"阁主当年分魂三千,这人间处处都是......"
雷狐虚影突然掐诀,引动九天玄雷。在骨蛟化作焦炭前,我看到它脊骨上刻着行小字:「甲子年七月十五,苍梧山」
暴雨倾盆而下,洗刷着街道上的血咒。雷狐的虚影愈发透明,她伸手虚抚我眉心的魂契:"去苍梧...那里有我要的答案..."
残魂消散时,一片银鳞落在我掌心。鳞片上浮动的画面,竟是幼年雷狐在苍梧山修行的场景,而她身侧指导剑法的白衣修士,赫然长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城隍庙废墟中突然传来异响。我掀开染血的供桌布幔,发现下面压着半卷《幽冥志异》。泛黄的纸页上,初代兽主画像旁多出一行朱砂批注:
「双生非劫,三世成谶。若见苍梧故人,当碎铃断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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