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可能还在梦中。
江月白刚想要闭上眼,却突然想到昨晚的梦。
他,进了天子浴房,看到了……
威武雄壮。
一瞬间江月白便感觉又有热血朝头顶涌去,梦都不敢做了,连忙甩头想将画面甩出去。
“朕的床榻就这么舒服?”
低沉地声音里带着笑意。
江月白被子中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诉他,他没做梦。
目光这时再转动,便更清楚地看到了明黄色的垂帷,坠着东珠,晨光里光晕如彩,美轮美奂。
不是梦。
那他这是……睡着天子的龙床,还睡到日上三竿,让天子等他吗?
江月白缓慢地从龙床上爬起来,拼命回忆,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到这里来的。
他只记得,他要跟陛下解释舞伎的事,然后……
……闯进了陛下的浴房。
……围观了陛下的裸.体。
然后……不能再有然后了。
江月白神情恍惚,盯着眼前的天子,真希望这是一场大梦,梦醒之后,他应该是醉在自己的榻上睡了好大一觉。
“怎么,不认识朕了?”
没有了昨晚的冷淡,天子的声音平稳而悦耳。
这时,福七送了一盏茶到了榻前,看着呆滞的江月白,笑道:“江大人怎么了?还没睡醒吗?现在可都巳时二刻了,要不起来先吃点东西?”
江月白哪里还敢接他手里的茶,僵硬地挪下龙床,被子掀开时,还带着一阵酒气。
“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奕面前,绝望地闭着眼伏到了地上:“……臣,罪该万死。”
睡了一夜,头发早忆凌乱,身上还穿着昨日的中衣,也已蹭开,只是里面的里衣倒还是好好的贴在人身上。
谢奕看着面前伏跪的人,从桌前起身,弯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起来吧。”
春衫薄,他未着外衫,隔着薄薄的衣袖,谢奕手掌传来的热度几乎要烫伤了已经没脸见人的江月白。
他以后一定滴酒不沾!一定要看清楚再进门!
江月白站了起来,可仍然不敢抬头,扯着身上乱糟糟的中衣,此时头都还是晕的。
“江大人要不先回去换更衣?”福七替他解围。
听到谢奕那一声:“去吧。”
江月白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后退出去,急着走,没看路,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福七昨晚去了侧殿,告知小春江大人今晚不回来,小春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晚上没睡着,眼见江月白这个时辰才从主殿中回来,满脸通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简单没法不去想像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跟在江月白身后跑了过来,手里正是他的官服和官帽。
“江大人,您的衣服,陛下说昨天晚上弄湿了,有些脏,已经吩咐替您洗过了。”
弄湿了?还有些脏?
小春嘴巴张大了,都忘记了合上。
这时又跑来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枚玉佩。
“江大人,这应该是您的玉,掉陛下的榻上了。”
陛下的……榻上?
小春几乎已经石化了。
江月白已经被他的话说得快要钻地缝了,只想他们快点走,连忙一股脑将东西接了过来:“多谢公公。”
这两个小太监都是福七自个儿带出来的,圆滑得不得了,昨走时还不忘嘱咐:“古太医的药还煎着,一会儿奴才替江大人送过来。”
还要喝药?
江月白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愣了一下。
两个小太监行了礼,带着暧昧的笑容便走了。
江月白转身,就看到小春扶着门框,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小春。”江月白走到他身边:“替我准备沐浴。”
小春被江月白一喊,这才回过神来,收起了快要掉下去的下巴,继而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公子……你,你昨晚……”
江月白不想再回忆昨晚,拿着衣服便进了门:“不要问了,沐浴,我还要去御前。”
泡在浴桶里,江月白的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了昨晚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但是后面他到底是怎么到龙床上去的,实在是没有记忆了,后面他不会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连忙拿水波了把脸,江月白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想正事想正事。
才收拾好出来,就见桌上已经菜肴齐全,一碗药正放在那里。
小春见他出来,说道:“这是刚才的公公送来的,说是公子一直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去火气的。”
江月白努力忽略小春脸上的好奇和不自在,“嗯”了一声便坐到了桌前。
他……是做了什么,让陛下觉得他火气太大了?
脑海里闪过一小个片断,结实的肌肉,灼烫的体温,温热的什么从鼻子里流出。
红色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流鼻血了……
他对着陛下的身子,流鼻血了……
……
他可能还是不要想起来为好。
简单吃了点东西,喝了药,江月白在屋中转了半天,才调整好心情,朝着主殿而去。
他才进殿中,便见太后身边的桃嬷嬷正在殿中,见了他,虽笑着,语气却不好听:“江大人不是随侍御么,怎么,老奴都来了这么久了,江大人这才姗姗来迟啊。”
江月白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行了礼,便坐到了自己桌案前。
桃嬷嬷讨了个没趣,本想再计较两句,可是想到今日来的目地,又对谢奕说道:“陛下,朝务自然是重中之重,但我大雍以孝治国,既然是南巡在外,不妨抽些时间陪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担心陛下太过劳累,才安排了些歌舞,陛下不妨过去瞧瞧。”
又是歌舞?
江月白微微蹙眉。
谢奕五岁便登基为帝,实际的政权一直掌握在杜太后手里,而杜太后自小便对自己这个独子格外严厉。
三岁启蒙开始,便让他独立宫中,不许跟在她身边,为了所谓的帝王威仪,甚至不许他开怀大笑,不许他放声哭泣。
人人都说,杜太后教子严厉,自小对天子的功课要救皆高,哪怕得了太傅的认可,但杜太后仍然会觉得不够,夏三伏,冬数九,除了生病,皇帝几乎从未有一天缺席上书房,在奢靡怠懒成风的盛京,天子的功课之繁重远远超过所有同龄人。
所以谢奕从小便聪慧异常,甚至十二岁时提出的见解便已经让先生都答不上来,被夸天生帝王之材。
若说是为了谢奕好,可杜太后却迟迟不肯放权,直到谢奕二十岁,才被迫退回后宫。
如今民康物阜,政通人和,乃是谢奕这十几年来好不容易治理的政绩,现在太后倒是演起了母慈子孝了。
“陛下如今也已近而立,后宫空虚,还未有子嗣,子嗣乃是国本,太后娘娘也是为了陛下好。”
桃嬷嬷还在说着,福七这时却开口道:“嬷嬷这话说的,陛下如今正值壮年,身体强健,现在就担心此事,岂不是过早了些?”
桃嬷嬷看了一眼福七,眼中藏不住地一丝鄙夷:“陛下身为天子,子嗣乃是为了国祚绵延,不像福公公,自然是不必担心的,这正常人家,男子及冠便已成亲,三年抱两多的是。”
她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江月白:“盛京里,许多勋爵公子,在江大人如今这年纪,都已经当爹了。”
江月白不知道她怎么说到自己身上来了。只觉得太后这是想抱孙子想疯了。
福七当然看到了她眼里的鄙夷,却没当回事:“嬷嬷倒是操心的多,不止操心陛下,连江大人的事都操心上了。”
桃嬷嬷顿了一息,语气隐晦:“太后娘娘这是关心陛下,怕陛下朝务过多,累着了。宫里的太医常呆在盛京,许多年也没有出来过了,昨晚上太后娘娘头疼又犯了,郡守大人请了一位澜陵名医来替太后瞧的病,一幅药下去,立刻便起了效,到现在都没再犯,医术确实神奇,娘娘说,陛下从未出过盛京,刚到澜陵,怕水土不服,正好一起瞧瞧。”
太后这是,担心谢奕是有……那方面的问题吗?
江月白都听懂了其中隐晦的意思,不由地耳尖烧红,又忍不住替谢奕发声:“陛下身体康健,子嗣是迟早的事,太后娘娘也不必过多担心。”
三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江月白不明所以。
福七倒是眼中笑得发亮:“江大人说得是,陛下身体康健得很,江大人都知道。”
桃嬷嬷有些不明白,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谢奕这时开了口:“朕知道了,朕一会便过去。”
桃嬷嬷目地达到,也没再多说,行了礼,退下了。
谢奕的目光也看过来,眸光中仍旧带着隐隐的笑意。
江月白被这目光一看,猛地就明白过来福七刚才那话的意思。
好不容易赶出脑海的画面再次回到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随之瞬间似乎全身都敏感了起来,明明谢奕只是看着他,只是目光而已,江月白却感觉那目光像有实质一般,落在身上就让他浑身发烫。
不是,他不是那个意思!
江月白低着头,嘴唇都要咬破了。
太后再次设宴流云殿,谢奕换了衣裳,江月白做为随侍,自然是要跟着前去的,而这一路,他就感觉福七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特殊的笑意。
江月白本来想忽视,可福七实在太殷勤了些,时不时便问他渴不渴,热不热,累不累,比关心天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他实在不自在,于是看向福七,示意他不要这样。
福七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还带了些迫不及待:“江大人是想问奴才昨天晚上的事吗?”
每个爱而不得的老攻身边,都需要一个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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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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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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