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前，周洋叫住杨锐，“昨天忘跟你说了，今天陈萌萌的店进场。”
杨锐算了下时间，午休两个小时，陈萌萌的店离杨锐公司一站地铁，过去看一眼，完全来得及，“知道了，我中午过去。”
昨晚的甜蜜延续到今天，周洋把杨锐压在门上，夺到早安吻一枚，“中午见。”夺门而出。
杨锐捏住两腮，恨恨骂道：“孙子！”心里却又有一丝甜。
午休时间，杨锐以最快速度赶到工地，却没看到人，他打电话给周洋，“你在哪儿呢？”
“在附近吃饭，你也没吃饭吧？过来吃一口。”周洋说。
杨锐的气尚未喘匀，胸口起伏，“来的路上买了个三明治，饱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杨锐问。
“二十分钟吧。”周洋说。
中午时分，太阳升至中天，阳光直射地面，地表的空气像水波一样蒸腾，杨锐才在工地外面站几分钟，就已汗流浃背，杨锐躲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坐在靠窗的高脚椅上等着。
半个小时过去，还不见人，杨锐烦躁得很，反复打开手机确认时间，给周洋发了几条消息没收到回复，杨锐终于忍不下去，给周洋打了电话，问道：“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周洋说：“在结账了。”
杨锐挂断，手机扔到台子上，“操！”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周洋才开车回来，杨锐早已等的不耐烦。
周洋见杨锐走过来，扬起手里的打包盒，“那家煲仔饭不错，给你打包了一份。”
杨锐并不接过，“吃过了，自己留着吧，来不及了，我进去看一眼就走。”
周洋知道杨锐等的有些久，深感抱歉，“等会我送你去公司。”
“算了，”杨锐说，“中午这条路堵成什么样，我坐地铁还能快点。”说完，往工地里走，周洋拎着饭盒跟在后面。
工头龚齐鑫靠着墙抽他的饭后烟，杨锐气势汹汹走进来，吓了他一跳。经周洋一番介绍，才知道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伙子是设计师，眉开眼笑地握住杨锐的手，一个劲地摇，“依依可喜欢你的设计了，我看着也不错，你今天过来晚了，下次早点，咱们再一起吃饭。”
杨锐心里正窝着一团火，“今天工作日，午休时间来看一眼，怎么称呼？”
周洋刚想开口介绍，被抢了个先，龚齐鑫满面红光，开起了不合时宜的玩笑：“叫‘老公’！”
杨锐的忍耐力有限，低着头不说话，周洋连忙出来解释，“这个货姓龚，没事借着称呼到处占便宜，叫他老齐。”老齐其实不老，只是成熟的过了火。
“哈哈哈！”老齐指着杨锐笑的前仰后合，“给小孩的脸都吓白了。”
周洋推了老齐一把，“喝高了吧你！杨工急着赶回去上班，有事下次再说。”
老齐终于止住笑，“行，第一天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大家认识一下，杨工可是欠我一顿饭。”
杨锐懒得理他，费劲地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周洋打圆场，“杨工，我开车送你。”然后，带着杨锐走了出去。
上了车，周洋先开冷气，“老齐估计是喝高了，你别搭理他。”
“傻逼。”
周洋捏了下杨锐的脸，“你说他是他就是。”
杨锐烦躁地拨开周洋的手，扭过身子不看他。
周洋絮絮叨叨地解释为什么迟到，“老齐是陈萌萌老公家的亲戚，做过的项目都不大，水平也就那样，人还可以，很好说话，以后你们俩有的好碰的，”红绿灯间隙，周洋抓住杨锐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他真的姓龚，上午我和他一见面，他也让我叫他‘老公’。”
杨锐扭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周洋。
周洋抿着嘴笑，“陈萌萌保护了我，不然就被老家伙占了大便宜了。”
杨锐没好气道：“纯属有病。”
周洋：“不能更赞同。”
“姓龚，”杨锐念叨，“老龚。”
“唉。”周洋应道。
杨锐狠捶他一下，“滚！”
“唉……”
路况比杨锐估计的要好，周洋直接把杨锐送到了公司，还是迟到了，杨锐解开安全带下车。周洋把打包的煲仔饭塞给他，“三明治吃不饱，下午会饿。”
杨锐接过饭盒，快步走进公司。
周洋回到工地，跟老齐交代几句，便和小张一起，驱车回公司。
车上，小张遗憾道：“杨工来了，我居然没见到活的。”小张服周洋，对拿下周洋的杨锐更是仰慕已久。
说到杨锐，周洋的笑是下意识的，“你跑哪儿去了？”
“拉屎。”
“老齐说他把杨工吓到了，真的假的？”小张问道。
“假的呗，以为他是谁，还吓到，杨锐又不是小孩。”周洋真想拐回去，揍某人一顿。
“老齐说杨工长得可俊了。”小张说。
“他这么说？”
“对啊！说的就是俊。”小张确认。
周洋皱起眉头，“下次，杨锐来工地，如果我不在，你就给我盯着老齐。”
“必须滴，”小张拍着胸脯保证，“老板娘由我守护！”
“什么由你守护，你把我放在哪里？”
“你的醋劲儿有点大……”
“我们家杨锐俊着呢！”
自从知道老齐是关系户，杨锐就想到他的水平可能会菜，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的菜。老齐是个急性子，芝麻绿豆点大的破事都要打电话请教杨锐，态度好到让人无法拒绝，开头几句永远是，“杨工，嘿嘿，打扰你了，耽误你一点时间，有个事儿我想请教一下……”声音还特别高亢，杨锐只能到外面去接电话。
杨锐几乎无法把他和那天那个红光满面的醉汉联系起来，对方如此客气，杨锐只得耐下心来跟他解释，只不过，老齐打电话的频率有些太高了。
陈竹忍不住问杨锐，“你是不是接了私活？”
杨锐承认。
陈竹提醒他，“低调啊同志，让老板知道总归是不好。”
杨锐苦笑，“我当然知道，工头是个菜鸟加**，我有什么办法！”
陈竹抿着嘴眨眼睛，深表同情。
杨锐的手机又震了，杨锐趴在桌子上抽搐。
杨锐跟周洋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下，周洋决定让小张常驻工地，杨锐的日子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有这么个让人没办法放心的工头，杨锐去工地的频率远远高于其他项目，几乎是隔天中午就过去一次，小张会帮杨锐多订一份午饭，在工地的时候，紧紧跟在杨锐身边，被老齐吐槽称为“张嬷嬷”。
小张不以为然，“我骄傲！”自己守护的可不是其他人，那是他的“老板娘”，“老板娘”青葱水嫩，才华横溢，一定不能被老齐这种渣渣染指。
杨锐不知道小张已经脑补出如此这般复杂的剧情，只当小张想多学一点东西，每遇到问题，杨锐会解释的特别详细。
老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耐心的设计师，对杨锐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于是，更加热情，只要杨锐过来，老齐自掏腰包，加菜、添酒。
“无事献殷勤！”小张咬牙切齿地向周洋汇报战况，“需不需要我试毒？”
电话被赵帅抢过去，按成了免提，金俊捂着嘴偷笑，周洋扶着额头无语中，“小张，你可以不用牺牲的那么大。”
小张的斗志已经燃烧起来，“答应了你保护好‘老板娘’，不，杨工，我会说到做到。”
赵帅忍不住开口，“小张，你最近又看什么三观不正的网络小说？有鬼畜，□□情节？”
“……”
杨锐关注这边多一些，自己的工作就难免疏漏，积累了一段时间，竟然落后了进度，杨锐跟周洋打好招呼，这几日在单位加班，让他多照看下工地。周洋也在忙，答应下来却也没时间去，只能交代小张盯紧点。
小张比老齐还强点，两个臭皮匠没有杨锐这个诸葛亮照看着，项目勉勉强强能够按计划进展。
杨锐连续加了四天班终于把图纸补完，调休出一天的假，在家睡到自然醒。
难得的懒觉啊！足足睡了十个小时。杨锐伸懒腰起床，微信收到99 条消息，是他、谭一飞、黄杉和周泽的讨论组。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杨锐点开消息。
“黄杉请客吃饭，必须吃，宰顿大的！”谭一飞回复。
四个人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了，约在星期天，吃饭地点黄杉决定。
周洋给杨锐留了早饭，放到近中午，早就凉了。杨锐不介意，囫囵进肚子，套上衣服出门去工地。这段时间小张和老齐没有打电话给他，估计是周洋跟他们说了自己在忙。杨锐有些担心，将近一周，不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小张见到杨锐很是兴奋，带杨锐看一周以来的进展。
杨锐跟着看了一圈，嘴上说很好，心中还是有些失望。老齐不在，杨锐松了口气，现在的状态断是应付不了他。合作之初的反感，而后的接受，如今的无奈，杨锐不知道下一步应在怎么走，去挑战自我，还是做能力所及的事情，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悲剧，发生在杨锐的眼前。
离开工地，杨锐往地铁站走去，每走一步，情绪更低一点，终于，像灰尘一样浮在地面。杨锐拦了出租上车，明知马上就是晚高峰，杨锐依然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铁盒子像一个移动的房子，给了杨锐冷静的温度和空间。
梦想，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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