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落地,陆川柏神情莫辨。
来宗政府之前,陆川柏预料过宗政卿可能会借此机会提出一些出格的条件,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故而才不小心跌落茶盏。
不过……
陆川柏眉心一挑,毫不犹疑地答应:“可以。”
他这么痛快,反而让宗政卿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别别扭扭确认道:“你当真答应了,不再考虑考虑?”
陆川柏露出笑容,他这一生别无所求,父母安康是一件,与一一白头偕老是一件,什么功名利禄,权势金钱,都是浮云,如果不是为了陆家的仇怨,科举他都不想考。
他早就想过了,等陆家与袁晔的恩怨了结,他就辞官,带着苏锦一寻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快快乐乐当一对神仙眷侣。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难道说在宗政兄看来,一一的性命比当官还重要?”
宗政卿喉咙一噎,气闷道:“本家主又不需要当官,有什么可比较的。”
陆川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找借口。宗政卿心中好不耐烦,凶巴巴的表示:“赶紧滚,一一那边他会看着安排的。”
“叫陆夫人!!!”陆川柏被管家“拖”走前强烈抗议称呼。
陆川柏叫嚣着出了宗政府,上了较,并未回陆府,而是转道去了苏尚书府。
为确保万一,他需要将消息告知苏伯父,利用苏伯父手中的人脉确保苏锦一等人万无一失。
陆川柏走后墨影在宗政卿身后,用剑柄轻轻撞击宗政卿。
“少爷这算是私自勾结官员吗?”
宗政卿端茶的手一顿:“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扯到勾结两个字上去了。”
墨影不为所动,自言自语道:“私自勾结官员做于家族不利的事的人,一律驱逐除族,家主应该也不例外吧。”
宗政卿听他叨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只是救个人怎么就勾结了,怎么就做于家族不利的事了,宗政卿幽怨地回头看了墨影一眼。
墨影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直言:“要救苏小姐,就要暴露东南道整条线上的人,现在那边乱成一团,咱们的人自保都是个问题。”
“墨影,你太小看底下那些人了。”宗政卿为自己手底下的人辩解了一句。
但看墨影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心底的不屑,罢了,还是先让人去打听打听吧,说不准用不到他们呢!
被陆川柏和宗政卿合伙惦记的苏锦一等人,确实处境不大好。
事情是这样的。
按照原本的脚程,苏锦一等人确实会经过安陆县,但不是到达安陆县,而是已经走出安陆县。
陆夫人将苏锦一等人的消息告知他夫君时,苏锦一等人已经走了好几日了,之所以会有时间的误差是因为陆夫人中途查看了登丰阁地窖的粮食,晚了两日回县衙。
奈何苏锦一在安陆县的下一站钟山县遇到了姜家姐弟。一行人匆匆离开休憩的草地之后,回到了安陆县,这时候,安陆县的县令还未出事。
自从离开贺家村,苏锦一等人都没有好好洗漱过,终于回到了之前经过的县城,几个人都忍不住想要好好洗个澡。
这边地广人稀,苏家的酒楼还没有开到这里,原先他们只是匆匆经过,没有多注意,现在只好随便找家客栈,落宿一宿,明早再出发。
结果当晚安陆县的县令就出了事。
县令被杀,县丞失了方寸,匆忙间修书几封送去知府以及邻近几个县衙,同时下令临时封闭城门搜索凶手。
然而凶手来无影去无踪,县令什么时辰被杀的也不知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冷冰冰的了。
城门封闭得及时,苏锦一等人的马车就离城门口不过一二十米,还是被拦了下来。
没办法,一行人又返回客栈,准备静观其变。
没多会儿,书易打探消息回来,“夫人,属下打探到此地刚刚经过一小波蝗虫,吃了不少粮种,县令不仅没有安抚,还命令衙役强行征收税粮。
昨日百姓们已经在县衙门口闹了一日,今早聚集在县衙门口准备继续闹时,县衙里传出县令被杀,百姓们一哄而散,但是与我们一样都被关在城内。”
城门虽然关得及时,但不少进城做小买卖补贴家用的百姓们都进了城,此刻都聚集在城门口,要求出去,苏锦一听后摇了摇头,此刻这种做法最不明智,反正都出不去,还不如把生意做完,赚了钱再闹不迟。
杜雅是个好热闹的性子,听书易说完怎么也坐不住,拉着苏锦一和柳与燕就要上街。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咱们就稍微在街上转转,都好久没有逛街了,憋死了要。”
柳与燕摇头拒绝:“不行,雅雅,现在外面正乱,咱们不宜掺和。”
“不掺和,就看看。”
苏锦一:……
杜雅兴奋地穿梭在人群中间,苏锦一稍一不注意就看不见她的人影。
怕她真出什么意外,苏锦一拉着柳与燕紧紧跟随,,大小雪跟不上她们的脚步,迷失了,而苏锦一等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县衙附近。
杜雅跑累了,气喘吁吁停留在一家汤饼铺子门前。
“雅雅,你太疯了。”柳与燕手捂着跑岔气的肚子,对杜雅略显责怪之意。
杜雅转身竖起一根手指朝与燕比划了一下。余光瞅见店家的身影,赶紧拉着两人一同坐下。
“老板,来三碗汤饼。”杜雅高声说道。
“好嘞!”正朝她们方向走来的汤饼铺子老板转身就回了灶台。
苏锦一疑惑地看向杜雅,她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刚刚杜雅看似在乱跑,实际很有目的地朝这家汤饼铺子上来。
苏锦一十分聪慧,杜雅知道瞒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她笑着指了指这家汤饼铺子上迎风招展的旗子。
苏锦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旗帜上除了汤字,右下角还有一个熟悉的小小的花朵标记。
“这是?”
杜雅道:“这是拾花涫的标记,安陆县是我三爹爹的老家,三爹爹跟我说过,他有个大他十多岁的哥哥在县衙附近开汤饼铺子。正巧我们来了这里,我也是凑活着试试,三爹爹果然没骗我。”
柳与燕羡慕地看着她,苏锦一却不知道该说这个丫头什么好,明明是孤女,却有一堆真心待她的爹爹们,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
汤饼铺子的老板显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不仅给她们上了三碗汤饼,还赠送了一盘酥蜜饼。
老板笑呵呵送上酥蜜饼,“呵呵,三位姑娘请慢用。”
杜雅一眼就看中了这盘酥蜜饼,笑着说:“伯父您快坐下,早就听我三爹爹说您做的酥蜜饼是一绝,他也给我做过,我吃着也挺好,三爹爹非说他做的不好,不如大伯您做的,今儿可算有机会尝尝了。”
汤饼铺子老板姓汤,第一次看见弟弟的女儿,这么美丽动人,性格又可爱,局促地双手不断在围裙上搓。
汤老板羞赧地说:“也不知道侄女今天会过来,第一次见没什么送得出手的,只有这酥蜜饼还行,你们赶紧尝尝,尝尝。”
苏锦一“噗嗤”笑出声:“您快坐下吧,再站着,雅雅眼珠子都要贴到酥蜜饼上去了。”
老实的汤老板老脸一红,立马就坐下,将壮实的身板缩成一团,与苏锦一和杜雅两边不靠。
看他这么可怜,苏锦一不忍心,赶紧将杜雅的来意说明。
至于杜雅,看她满嘴的食物,哪还有嘴说话。
汤老板一听正事,顿时坐直了身子,左右探看,小声说:“事情不简单,我儿子在县衙里当衙役,他说县丞写了好几封信分别送给了知府大人,还有隔壁几个县衙,请他们过来主持大局。”
“隔壁的知县大人也要过来?”苏锦一心下一惊,钟山县是安陆县的下一县,照这么说,钟山县的县令很快就会到这里,再不济那边也会派衙差过来。
如此说来,那姜家姐弟岂不危险!
苏锦一急急打断汤老板的话:“汤伯父,你可知这城门什么时候开?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有事要出城,接过被拦在了城门口没出得去。”
“我家中还有急事,不能在这里多待,所以……”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自然会懂。
汤老板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但看杜雅殷切期翼地朝他点头,汤老板即使不知道也可以努努力地去知道。
汤老板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建议:“这样,你们先回去,午时我给儿子去送饭,问问他,看他有没有办法,你们下午再来一趟。”
苏锦一听后,感激地朝汤老板拜谢,还拿出荷包里十几两银子。
不等汤老板推辞,苏锦一义正言辞道:
“汤伯父,这些心意您收着,就当是帮我们打探消息的花销,午时您去送吃食不能单送您儿子一个人的,其他兄弟们也要送,凭着这些,我就该出,您就收着吧。”
汤伯父看着手里的银子,想到儿子,就沉默着收了下来,他不敢保证能将他们送出城去,但他会和他儿子一起尽力办到。
“你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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