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消息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为了方便,苏锦一干脆留大小雪在汤饼铺子等候,顺便帮汤老板照看一下铺子。
她们一路游玩一路听八卦,不知不觉就跟着说八卦的人走到了城门口。
城门道路宽阔,然而此时各种牛车、马车堵在那里,谁也过不去。十几个衙役带刀半围着紧闭的城门,将通往城外的道路围死。
苏锦一:“看这样子想要出城不容易啊。”
柳与燕、杜雅重重点头,现在差不多过了中午饭点了,城门口还堵了这么多人,很多农家进城卖菜卖鸡蛋的根本不舍得花钱在城里吃饭,苦守在这里指望哪个衙差心软,能放他们出去。
只可惜,县令被杀,这事情太大,衙役们谁都不敢担责,对城门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都别想过去。
三人围观了好一会儿,眼见没什么看头,正打算回去。
柳与燕扯住两人的衣袖,伸手指向衙役后方的城门,“诶,等等,你们看。”
衙役身后的城门缓缓开了一个缝隙,一名衙役钻入缝隙走了出去,另有一名衙役匆匆往县衙方向跑去,不知是不是外边到了什么紧要的人。
没多久,跑去县衙的衙役领着两位看似是县丞和主簿的人到来。
三人贴着墙根走到城门口,挤着缝隙出去,又等了一会儿,城门终于沿着缝隙缓缓打开。
烈日下等候许久的百姓们一拥而上,饶是苏锦一等三人站在边缘也被纷涌而至的人群冲散。
苏锦一站在外缘,被撞了几下后恰巧被撞了出去。站在人群外,苏锦一眼疾手快将被推来挤去的杜雅和柳与燕抓了出来。
“太可怕了。”杜雅心有余悸道。她刚刚被人推了好几下,脚也被踩了好几下,疼死了。
柳与燕也是,小脸苍白,微喘着气,刚刚还有人趁机摸了她,让她又急又气。
好在一一将她们及时拉出来。
百姓众多,衙役们艰难地维持秩序,阻挡上前的百姓。谁想,城门大开之后,从外面涌进来一批衙役,配合里面的衙役一起将百姓们拦在城门两边的道路旁。
一辆素色马车并两班仪仗从道路前方走来。
打头一位衙役手拿铜锣一边敲一边大声喊:“知府大人到,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百姓的喧嚣声一时被知府大人几个所镇住,更有胆小的当场跪下。
等知府大人的仪仗过去,城门又重重关上,百姓们重新聚集在城门口。
苏锦一:“县令被杀的消息早上才传出来,知府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杜雅:“只怕县令之死昨晚就被发现了,知府大人连夜赶路,所以才来得这么快吧。”
苏锦一和柳与燕相视一眼,有道理!
算算时辰应当差不多了,苏锦一提议直接去汤饼铺子,有消息最好,若还要等,那干脆在汤饼铺子将午饭一并解决了。
得到两人认同,三人径直走在知府大人的仪仗后头,跟到了县衙。
当然,苏锦一三人不可能真的到县衙,只是顺路罢了,快到县衙时,脚步一转回了汤饼铺子。
汤老板还没有回来,大小雪帮汤老板守着铺子,铺子里的汤是汤老板熬好了的,饼也有现成的,有客人来,大小雪只需要帮着装盘装碗上菜即可。
见自家小姐回来,大小雪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将上来。
“小姐,杜姑娘、柳姑娘。”大雪手脚麻利收拾赶紧一张桌子,小雪端上一壶热茶。
苏锦一:“我们午膳还没吃,你们去买些吃的过来,这里我们来照看。”
大雪笑着说:“汤老板给婢子们留好了饭食,小雪,去拿过来,小姐和姑娘们先吃,汤老板说前边有家熟食铺子,婢子再去买些过来。”
大雪干脆利落,行事周到,话毕就脱下身上的围裙往熟食铺子走去。
苏锦一赶紧在她身后大喊:“多买些,别忘了你自己的和小雪的。”
汤老板留的饭食还不错,有荤有素有点心,菜色和京都的菜式大有不同,更为朴素农家一些,油水也少。
苏锦一等三人正吃着,就看到汤老板领着食盒从县衙的角门出来。
送他出来的是一个身穿衙役衣裳,年纪三十上下,面色黝黑,身材稍稍壮实,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汉子,看向汤老板的目光温和淡然,想来这位就是汤老板的儿子了。
与儿子告辞后,汤老板一转身就看到苏锦一等人在铺子外等候,她们竟然直接坐在了外边。
汤老板抓紧手中的食盒,脚步匆匆,赶紧过去报信。
汤老板:“久等了。”
苏锦一端起一盘小点心,放到汤老板面前,“汤伯父还没有用午膳吧,一起坐下吃些?”
“不了,不了。”汤老板连连摆手,虽然我朝民风开化,但还没有到男女在外可共桌的地步,他和几位姑娘都还是陌生人呢!哦,除了杜雅姑娘跟他有那么一丢丢关系。
汤老板先将空的食盒放到后厨,而后转出身来,给苏锦一三人各盛了一碗大骨汤。
汤老板回来,苏锦一等三人没了吃饭的心思,焦急的想知道消息,能不能尽快出城门?
汤老板没有卖关子,笑呵呵地送走了铺子里其他客人,将苏锦一等三人的饭菜移到室内,才一屁股坐到她们对面,将儿子跟他说的话说出来。
小雪自觉站到铺子门口,名义上等大雪回来,实际是放风。
“汤饼说了,哦,汤饼就是小儿,这紧要关头,谁都不敢做主开城门放人,不过知府大人已经到了,或许再等等就可以了。”
这话等于没说,几人听完瞬间泄气。
汤老板好笑地看着几人失落的模样,继续道:“汤饼说,县令大人已死,按惯例,如果朝廷不指派官员,县丞可直接补任,如今县丞有意县令一职,只差一项突出的功绩。”
“若此时有谁能将功绩送到他手上,开城门放人就有戏。”
苏锦一闻言直接嗤笑出声,这县丞当真打的好主意,城门早晚会开,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坑的就是着急要出城门的人。
这一招,直接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咱们能有什么功绩送到他手上?这县丞想什么呢!”杜雅嘟着嘴吐槽。
苏锦一哼了一声:“想什么,相当县令呗,摆明了就是坑着急走的人。”
柳与燕:“可恶!”
偏偏她们就是着急出城的人。苏锦一沉默片刻,而后抬头看向汤老板,问道:“汤伯父,安陆县有什么难题吗?”
聪慧!汤老板眼前一亮,心中不由感慨道。
他儿子跟他说了,不论是谁来打听出城的事,一律只说前面一句,对方没有开口问之前,县丞的要求不必言明,若是问了,再说其中内情。
没想到,这位夫人竟能看破其中关窍。
汤老板夸道:“夫人好聪慧!不满几位,县丞正有一难题,可解也可不解。”
这难题不解不影响大局,解了大概率他县令之位能顺利就任。
苏锦一几人顿时来了兴致,恰巧大雪买了吃食回来。苏锦一拿碗装了一些,让她和小雪就在外边吃,顺便看着点。
汤老板也有些饿了,自己拿了个饼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边吃边说。
安陆县外有座小安山,山上种了两千多株梨树,这些梨树原先是知府大人的。
知府大人有一年路过南边,尝到了当地的梨子,个头大,汁水饱满,味还甜。第一次吃到这种梨的知府大人惊为天人,当场向果农订购了一批。
后来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当地富绅的耳中,为了巴结知府大人,那富绅悄悄送了两千多株梨树到知府大人的庄子上。
当时知府大人的老母亲正在庄子上游玩,没过问就收下了梨树,等知府大人得到消息想要退回去时,已然不能够了。
知府大人咬着牙卖了庄子,按照市场价将两千多株梨树用三千两银子买了下来,那富绅收到银子自然知道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灰溜溜按下不提。但这梨树是买下来了,怎么安置是个问题。
安陆县的县令当时也是拍马屁的一员,自高奋勇将梨树接受下来,让人种到附近的小安山上。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这梨树种下两年都未结果,到第三年,梨树结果了,却是个头又小又酸的酸梨子,几乎没有人要,县令大人连卖带送,一年只能卖个两百两银子。
这银子连个买梨树的零头都不够,这一下知县大人在知府大人跟前,脸都抬不起来。
先前京都果酱的说法传出之后,县令大人也曾想过,但后来得知是御方,就歇了这心思。
县丞大人想,如果他能将这批梨树想办法解决了,就可以在知府大人面前露脸,接任县令一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吃饭的苏锦一有被县丞的想法惊到,差点噎住,县令是这么容易就能当上的吗?
不过想想也很合理,毕竟只是按管理行事,讨好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在考评上美化几句,升任的几率比干等要大得多。
苏锦一:“这位县丞,为人如何?行事又如何?”
若是都不错的话,她倒是可以帮上一帮。
汤老板仔细想了想,中肯道:“县丞大人为人宽厚,还算不错,以往县令大人的许多决定都是县丞大人从中协助,他平时甚少出门,并未听说过有欺压百姓的事。”
苏锦一:“后院呢?”
汤老板呵呵一笑:“大人们的后院事我等怎会知道,只不过听汤饼说,县丞大人只有一妻,并无其他妾室通房之类,在县衙里常常被人打趣。他也不辩驳,一笑而过。”
如此看来,这个县丞为人还算不错,既然这样……
苏锦一:“汤伯父,梨树我是没办法,但是梨子我倒有个吃食方子,叫秋梨膏,眼下不是梨结果的时候,可能没办法立竿见影。”
“我可以写下来,麻烦您交给您儿子,让他得空给县丞看看,若是可以,我们只盼能尽快出城。”
汤老板惊讶于苏锦一能这么快就想出解决的法子,纸笔他铺子里就有,忙不迭地将东西拿给苏锦一。
苏锦一话不多说,刷刷刷三两笔就将方子迅速写好,同时还额外注明了食用禁忌。
汤老板将方子拿到手,当即就要去县衙交给他儿子,若是有用,不仅仅是县丞大人能升职,敬献方子的他儿子也能升一升。
来不及招呼苏锦一等人,汤老伯撇下铺子就去了。
因为是两家合一家,所以苏府的人叫女主小姐,陆府的人叫苏锦一夫人,对外人都是称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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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想办法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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