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斌满脑子都是罗大头现在有了赶他的意思,觉得必须趁他和他爹娘说之前让他死了这个心。
于是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恶心人的心思。”
“你要是赶我回知青院,我马上把你那天晚上亲我的事说出去!咱俩谁也别想好。”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样落在屋里头,狠狠地砸到罗承行身上!
何玉斌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却假装不知道,白天照样和他说话……
现在还拿这事出来逼他。
罗承行知道何玉斌是误会要让他回知青院了,但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说清。
他去看何玉斌,他的脸上像带了厌恶一样。
罗承行知道是自己不对,所以他才心虚。可是何玉斌这幅样子还是像往罗承行心上扎了几刀子。
让他感觉到与往常憋闷完全不同的感觉,有点疼。
是啊,罗承行想想也知道,如果他大晚上睡着觉被一个男人给亲了,一定恶心得把那人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隔夜饭都恨不得呕出来。
怎么能不恶心呢?换成哪个男人都忍不了吧?
这是多丢人的事儿啊。
对……丢人。
罗承行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了。
何玉斌这几句话突然让他想明白了!
这不正是他报仇的时候吗?
就该让何玉斌觉得恶心又没法子,不得不受着!
何玉斌刚刚说完话,就看着汉子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他对面,只一双眼紧紧盯着他,愤怒?被戳穿的羞恼?
都不是。
他不知道罗承行不说话在想什么,心有些惶惶起来。
“是,我相中你了。”罗承行说。
何玉斌一愣:“你……”
这完全不是他想的反应啊……
他不安地动了动,远离了一点坐在他对面的高壮汉子。
罗承行一双眼沉沉盯着他,又吐出句话:“你不就是不想走吗?只要你以后听我话,我就让你接着在这住,住到你啥时候离开山宝村。”
“听你话……什么意思?”何玉斌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罗承行慢慢露出个可以算是憨厚的笑,只是嘴里说的话却和他的表情截然相反:“我想亲你,你就得让我亲;想抱你,你就得让我抱。”
果然,何玉斌听完他的话脸色惨白一片。
只这样就受不了了?前世骗罗芳的时候倒是啥都能忍,装样了几年才挨到高考恢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宝村。
既然都是骗,骗他不一样吗?地里的活他可是从来不让何玉斌干。
说起来,这样报仇除了让何玉斌心里难受,真算便宜何玉斌了!
这样想想,罗承行心一横。
“你……你……你还是不是人?”何玉斌白着脸,嘴都哆嗦起来。
他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只会这一句。
罗承行没管他,从炕上下来把本来就关好的屋门又往里推了推。
被何玉斌一刺激,原本前两天还听见“亲”这个字就耳朵通红的罗承行已经变了。
何玉斌在男人里也不算矮的,只是罗承行坐在炕上比同样坐着的何玉斌就高出大半头,站起来更不用说。
何玉斌刚洗完脚还没擦,也没穿鞋子。
看罗承行一步一步往他那走,他没了刚刚威胁罗承行时候的张扬劲儿,心里颤起来。
罗承行让何玉斌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后背都发毛起来。
“你干什么?”何玉斌声音拔高。
罗承行说:“罗芳就在隔壁屋,你要是想让她听见就再大点声。”
何玉斌不敢说话了,看着罗承行越靠越近。
“我让你起开!”何玉斌低声道,他也顾不得什么,竟然本能伸脚去踢走到他身前的罗大头。
罗承行不躲不避,任由何玉斌的脚踢到他身上,他伸手一攥,直接把何玉斌的脚攥住了,还把他整个人往前一拽。
何玉斌脚心感到粗粝的触感,他一抖。
罗承行钳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身后的墙上,让他动都不能动。
何玉斌这才发现这个少言寡语的汉子到底劲儿有多大,力气的悬殊让他本能地有点害怕起来。
原来罗大头不是不会生气,他生气起来很吓人。
靠近的时候罗承行听到何玉斌的气息都在发抖。
他眼一闭直接亲了过去。
和那晚一样的柔软,只是这回两人都清醒着,罗承行也抖了,手抖,心里头也抖。
他一不做二不休,无师自通地撬开何玉斌的牙关,在他嘴里肆意搅来搅去。
罗承行的气息一下侵入,让何玉斌头都开始发晕,半边身子都觉得不能动了。
很快,罗承行就放开了他。
不过何玉斌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嘴还微微张着,一片水光。
罗承行做完这一切,自己心里也没多好受。
他撇开视线不敢再看何玉斌,嘴里却说:“娘今天把东屋拾掇出来,让我问你去不去住。”
“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以后只能住这屋。”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出去,把屋门关严实了。
何玉斌还像刚刚那样坐在床上,过了好久才从那种什么也没想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嘴里仿佛还有那汉子留下的气息。
他应该觉得恶心,觉得愤怒,但是都没有。
后知后觉地,何玉斌心里竟然升起羞恼来,心也比刚才跳得快了。
他慢吞吞地拿边上挂着的毛巾擦干净了脚,右脚的水多数都擦在了罗大头身上,他现在擦几下就完全干了。
罗大头真的对他有那种心思。
羞恼完,何玉斌才觉得生气了,他生的是自己的气!他怪自己为什么沉不住气,听罗大头说了两句就觉得是赶他走,然后这么简单就拿出他本来要压箱底地“筹码”来。
现在好了,罗大头一定去和王凤霞说不让他去东屋了……
何玉斌坐那里后悔了一会。
最后他抿抿唇,抖开被子盖在身上,现在才有秋天的感觉,夜里风凉了。
何玉斌不知道罗大头发完疯去哪了,他不想管,直接吹灭油灯躺下了。
他双眼放空地盯着屋顶,竟然慢慢说服了自己,原本想勾搭罗芳,没想到勾搭上了罗大头……
不过结果算是他从前在知青院一直想的吧,那就是不用干重活了……
他是城里人,比死脑筋的山宝村人想得开,不就是和男人亲个嘴?
黑暗中,他听见砰砰的声音,起初他皱着眉不知道这是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何玉斌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心里发出来的声音。
罗承行出来之后看见主屋和罗芳屋里的灯都灭了,他不敢在院子里,怕他们起夜的时候瞅着他。
他轻手轻脚打开门出去,身上披着件衣裳坐在门外面抽旱烟。
他不像他爹一样爱抽旱烟,可是一到关于何玉斌的事,他掰扯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啥。
罗承行刚刚在屋里身上变得很烫,被外面的秋风一吹清醒了很多。
反正高考恢复后知青们都走干净了,城里来的知青没有几个不想回的,何玉斌更是最早一批回城里的知青。
热意散去了,罗承行拢了拢身上披的衣裳,他觉得身上有点冷了。
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
罗承行从来不是纠结的人,他已经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反正事儿已经都成现在这样了,那他就把何玉斌拴在自己裤腰带上,不让何玉斌去祸祸别人,他不管何玉斌心里怎么想他,怎么恨他。
觉得恶心,恨他不是正合他的意吗?
他不让任何人知道就行,到时候何玉斌回城里,他继续在山宝村种地,没人知道他相中过何玉斌……
罗承行吐出口烟,皱着的眉却没松开。
他一夜没睡。
罗承行带着一身烟味回屋的时候把何玉斌吵醒了。
何玉斌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问他:“你去哪了?”
罗承行身子一僵。
一动不动坐了一晚上,他却没想明白现在该怎么面对何玉斌。
何玉斌又声音含糊道:“什么味儿?”
是罗承行身上的旱烟味。
罗承行放松身子,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角,把身上沾了露水的衣裳扔在一边:“还有一会儿上工,再睡会儿吧。”
何玉斌却不睡了,他慢吞吞坐起来,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你……”
罗承行看他。
他不看罗承行,低头去看着地:“你躲我干什么?昨晚上你不是很硬气么?”
“……一起过就一起过吧,你得替我干活。”
这话是他昨天晚上睡着之前就想好了的,罗大头不是说胡话捉弄人的人,明明晚上想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骗罗大头替他干活的。
可是真给罗大头说的时候,何玉斌觉得张不开嘴了。
何玉斌抿了抿唇,又说:“还有以后我让你过来你才能过来,不能像……昨晚上一样。”
罗承行站那听他说,这些话让他心里有股麻,然后顺着往身子每个地方麻过去。
他仿佛变成了一座沉默的山。
一座爆发之后冷了,又被安抚下来的山。
半晌,他在何玉斌旁边坐下,慢慢地说:“我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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