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尽10

“前面就是官府所有的船只。”季知府领着人到码头指着岸边的船只道。

码头建在偏远的城外,显然已荒废了有一段时间,道路两边半人高的杂草丛生,将路遮得严严实实。

长孙弦佩动了动扇子,许逐和李继云两人对视一眼,慢慢走进杂草中,用剑鞘轻轻拨开杂草小心探查。

“哎呦!我的鼻子!”一道低呼从草中传出,前面一小片杂草乱晃。

李继云提起剑就要往下砍,罗穆连忙挥手道:“是我,是我!”

“罗穆?”李继云收回剑。

罗穆说着刚要站起来,被一同蹲在草里的薛砚听拉回来,薛砚听捂住罗穆的嘴低声对李继云道:“直接进去,草里没人。”

“将军,你……”李继云震惊,只见薛砚听和罗穆头上顶着一圈杂草编成的草环,头发和杂草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身上也粘着许多零碎的草叶,看起来莫名有几分狼狈。

罗穆这种傻子这样一身不足为怪,可薛将军竟然也跟着罗穆一起这样的打扮……

罗穆扒开薛砚听捂着自己嘴的手,嘿嘿道:“怎么样?伪装的还不错吧?将军刚开始还不愿意,我跟将军说这样伪装一定不会被发现,将军才肯戴上我编的草环。”

“……将军,其实你大可不必相信罗穆。”李继云看着两人乱糟糟的头顶道。

薛砚听脸色有些黑,他摘掉头上的草环:“我没相信他,是他硬要往我头上戴。”

李继云指着他身上:“那这些草叶……”

罗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我听到有人来的脚步声,一时着急栽倒,扯着将军一起倒了。”

“……”

薛砚听道:“这个时辰那些人应当已经来了,他们没藏在草里,估计走的水路藏在里面,进去后当心。”

“好。”李继云严肃起来点点头。

李继云踏着杂草回到长孙弦佩身边道:“薛将军和罗穆藏在草里,草里他们探查过了,我们直接进去,那些盗匪应该躲在里面。”

长孙弦佩颔首,许逐和李继云一左一右扒开杂草清理出一条小路,长孙弦佩顺着小路走过去,几艘破败的船用绳子栓在码头,绳子泡在水里已经有些发黑。

“这就是官府所有的船?”长孙弦佩问。

“是,都在这了。”季知府说,“自打江上盗匪出现,这些船就再也没用过,放的久了,也就破败了。”

长孙弦佩一只脚踏上船板,船身轻微晃动在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季知府道:“大人……小心脚下。”

长孙弦佩了然,用力一蹬,上了船。

船帆搭在桅杆上,几条破布从上面垂下,秋风一吹,还跟着风飘动几下。

长孙弦佩往前走两步,船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船上艏楼堆放着几个木箱子,她挑了挑眉,缓步走向那几个木箱子。

木箱子上面有一层木盖,盖子上的尘土似乎有些新,长孙弦佩用扇子轻轻挑开一条缝隙。

陡然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穿过缝隙与长孙弦佩对上。

箱子里的眼睛一瞪,那人突然冲破木箱,举起大环刀就往下劈。

长孙弦佩侧过身用扇子去挡,扇子瞬间被劈成两半,其中一半落到船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长孙弦佩扔掉手里的另一半扇子,抽出腰间一早准备好的长柄弯刀。

这时,其他船上也冒出几个人向着长孙弦佩道在的这条船赶去,许逐和李继云立即上去拦住这些人。

从箱子里的冲出来的那人虎背熊腰,魁梧健壮,他举着刀再次冲上来,长孙弦佩提起弯刀抵住,快速抬腿踹他的胸口,闪身到船上开阔的地方。

萧中旭捂着胸口踢向旁边的箱子怒道:“还躲什么!还不快出来!”

旁边的箱子里又出来两个人,两人讨好道:“我们躲在箱子里是想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萧中旭一人给他们脑袋一巴掌:“出什么其不什么意!没看见开打了吗?”

长孙弦佩可不管他们,她用刀尖挑起船板上的碎木块用力掷向那几人。

两人齐喊:“二当家小心!”

萧中旭劈开木块,用力一挥手道:“上!”

萧中旭正面擎刀而来,那两个小匪从两翼包抄,长孙弦佩迎面而上,弯刀撞上大环刀发出清脆的铮鸣声。长孙弦佩转动手腕,弯刀划过大环刀刀身至刀柄,两个小匪挥刀直冲长孙弦佩头颅,长孙弦佩身体下压避开两侧扑过来的刀,闪绕到萧中旭身后给了他后背一击。

那两个小匪一人去扶萧中旭,一人提刀再次砍来,长孙弦佩弯腰用弯刀扫他的腿,他急着避刀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长孙弦佩当即转着刀刃向他的脑袋砍去。

小匪翻滚着躲避长孙弦佩刺下来的刀,直到后背撞上船沿避无可避,只能惨叫着眼睁睁看着那把弯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长孙弦佩脖颈骤然一寒,她迅速抬刀转身,铁器碰撞的尖锐声震得人半条胳膊发麻。

一道火花闪过,长孙弦佩和身后袭来的那人各后退一步。

“吴道?”

不同于其他盗匪的大环刀,这人用的是更窄更直的环首刀,一身端正白衣,腰间用镶玉的白银带钩做装饰,比起其他蛮横凶恶的盗匪,他更像是一个儒雅知礼的书生。

“正是在下。”他的声音也很温润。

长孙弦佩道:“倒是不曾想盗匪老大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那长孙大人以为我是什么模样?”吴道压了压震麻的虎口,不紧不慢道:“是该凶神恶煞,还是该青面獠牙?”

“不曾以为。”长孙弦佩甩了甩手腕,“只是用这样的相貌,做的却是一些鸡鸣狗盗为祸一方的事,倒是白白荒废了一副好皮囊。”

吴道闻言大笑道:“人的相貌竟是大人用作识人的手段吗?我做盗匪自然谈不上什么好人,可你们这些做官的也未必清白磊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更何况不过皮囊而已,又何来荒废一说。”

长孙弦佩不怒反笑,她再次提刀:“好猖狂的盗匪。”

“大人何必这样说我。”吴道也不躲,他直直地挡下这一刀,用力压过去道:“长孙大人在朝为官也好,我在野做匪也好,不过都是向老天爷讨日子的人。天要你好过你就能好过,天要你不好过你就不好过。何须分出个上下高低,又何须分出个猖狂与否。”

“可惜,老天是不想让你好过。”长孙弦佩用力抵上弯刀,“今日你敢到码头行刺我,明日朝廷就会派兵剿匪,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难道我不来刺杀你,朝廷就不会派兵吗?”吴道反问。

吴道眼里也淬了狠,他吃下长孙弦佩刀上的力,反击道:“朝廷的兵早晚都是要来的,难道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吗?我早就该想清楚了,与其放过你等你查出浔陵的账与我脱不了干系,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今日杀了你,明日我便部署浔江各处。等朝廷的兵来了,我便毫无顾忌的打,届时是输是赢还尚未可知。”

“与其今日躲明日藏,不如杀个你死我活。我吴道既然做得了匪,就不怕有人想要我的命!”

长孙弦佩没再回应,只刀刀冲他要害,萧中旭和两个小匪也举刀过来,船上一时间刀光剑影。

时间长了长孙弦佩一人对四人难免有些吃力,好几次险些被吴道砍伤。许逐想过去帮忙,刚踹开身边的两个盗匪,又被身后的两个盗匪缠上,李继云身边也围着几个盗匪,二人各自应付着谁都抽不开身。

罗穆蹲在草里,侧耳道:“将军,你听里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薛砚听屏息仔细听了听,是刀剑的声音,他忙起身道:“快去帮忙。”

罗穆跟着薛砚听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转身拾起草里的弓箭才又跟过去。

薛砚听提长枪替李继云挡下背后一击,李继云回头道:“帮长孙大人!”

薛砚听转头看江面上的晃荡的船只,她那边围着的几个人明显是这群盗匪的主力。薛砚听纵身一跃跳上船板,一□□向吴道的胸膛。

这枪来的极快,吴道慌忙躲避,枪尖堪堪擦过衣摆。

吴道半跪着用刀戳进船板里稳住身体,他刚站起来把刀拔出来要迈开腿,一支箭猝然射穿大腿,吴道闷哼一声,再次跪倒在船板上。

罗穆扔掉弓箭,从剑鞘里抽出剑跑过来:“我来了!”

萧中旭架起吴道,待吴道站稳他提上刀又要冲过去,吴道一把扯住回萧中旭的后领,没有犹豫道:“走!”

萧中旭圈起手指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一边扶着吴道向船尾移动一边大喊:“走!走!”

江中忽然冒出一条船快速向这边驶来,这条船临近码头时稍降了速度,萧中旭双手托举起吴道,船上立刻有人伸手将吴道拉上船。

不过几息之间,其他盗匪也迅速撤退上船,船提起速很快消失在茫茫江面上。

罗穆挥舞着剑赶到:“唉?都叫他们跑了!”他冲江面大喊:“别跑啊!逃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李继云看不下去用剑柄捅了一下罗穆,罗穆捂着后腰刚要骂他,却扭头看到长孙弦佩道胳膊,他道:“长孙大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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