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锋利的刀刃横在目标的脖颈,稍微用力,血立刻像蛇从皮肤下钻出来,爬到刀锋上,越流越多,头颅与身体之间出现了裂缝,狭长的口子往外淌出瀑布般的血。
这样叙述是很慢,其实整个过程不到半秒钟。
刺客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低垂地盯着地上的死人。
这是刺客杀的第一个人,果真与动物不同,临死前听得懂的求饶,怨恨到不瞑目的双眼……
忽然响起一声悚然惊心的枪声,就像尖厉刺耳的叫喊,撕裂了宁静。
刺客轻易避开,对方再次朝他扣下扳机,显然那位偷袭者有足够的自信,但想象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偷袭者愕然地发现“开枪”的指挥只从他的大脑传递到手臂,动作的后半截毫无预兆地消失在骨头和肌肉暴露的断面,神经断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给大脑汇报了虚假的反射结果。
他的手腕被整齐地削断了,脱离身体的残肢还紧握着枪把,食指像一条粘满鲜血的虫子,在扳机上无力地蠕动着。
那一瞬间他没觉得疼,只有一种强烈呕吐感,想把内脏都倾倒出来。
但是他办不到了,刀锋切开了喉咙,他却只能坐以待毙地眼睁睁看着一切,发不出一丝声响。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刺客。
外表只是一个人类少年,顶多十三、四岁,头发不羁的翘起突刺像是海胆,额前的发丝之下,那双眼中的杀气就像燃烧的火焰,透着刻骨的凶煞。
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从少年身上弥漫过来,冰冷强硬到令人窒息。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怪物啊!
刺客一言不发,反手把长刀纳回鞘中。
嗜血的眸色变回了原样,那股萧杀的气息慢慢地减退,眼中漆黑深沉,幽沉无尽,似是不见底的深渊。
夜深人静,一芽月映在幽蓝夜空,月光倾泻而下,洒落床头。
柒从梦中醒来,回忆起之前那个零碎模糊的梦,冰冷的手术台和头顶刺眼的白灯,又梦见那日他背着阿七在荒野中走,夹着冰碴子的暴雨与刺骨寒风。
他猛地看向身边那人,一张已经熟睡的脸庞,静谧祥和,呼吸平稳。
他悄悄起身,房门轻轻打开,外面黑寂阴沉,除了风吹树叶时发出的细微响动,连半丝声音都没有。
在这种夜晚,心底总有一种说不清的黑色情绪,关于血腥,关于杀戮,关于谷欠望,像是嘶吼的野兽或者啃噬的蚁虫,又像有一把暗火慢慢烧着。
他抬眼看了看月光,那弯冰霜般的光仿佛切割开了天空。
天裂的缝隙都是夺目的光辉,就像苍天在天穹背后的目光,带着清冷的寒,足以把人冻得打颤。
他垂下眸,转入小厅里,抬手将衣服撩起,露出里面层层缠裹的绷带。
这些伤断断续续,就算他的恢复能力强,可每天都需要换药。
柒面不改色地扯下绷带,多数伤口已然愈合,但是有些深可见骨,稍微一碰都疼得发怵。
酒精从伤口浇灌而下时,他眉头微微皱起,那种刺激性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变得极为清醒。
自从加入刺客组织之后,每次完成任务结束,都会产生那种黑色情绪,体内残留的兴奋物质影响着其他感官,暴戾急躁地堆叠在心底。
柒重新上药,裹上干净的绷带,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
阿七却迷迷糊糊地醒了,掀起眼皮,瞧着柒,声音懒洋洋的,“……靓仔?”
柒背后一僵,也不去看阿七,貌似很淡然地抛下一句“快睡”,就径直躺好,盖上被子。
晨光照亮室内,伤也好了几分,柒转头瞧去,阿七还缩在被窝里打着小呼噜。
今天有重要的任务。柒极快地洗漱换衣,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等到阿七打着哈欠睁开眼时,那半边被单早就凉了。
怎么起那么早?总觉得靓仔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阿七挠挠头,也没有多心,也出了门。
今天店长也神秘兮兮的,把阿七拉到一旁,说要带他去见见世面。
“你不会坑我吧?”阿七摸着下巴,看着店长的眼神有点怀疑。
“哎哟,怎么会呢?”店长眨了眨眼,“那可是一个好地方,保证你流连忘返。”
……
这是一家酒吧,门前有两名穿制服的大汉看守,店长拿出一张名片给他们看了看,大汉打开门,阿七跟着店长进去。
入眼是一整面艺术壁画,很有毕加索的风格。
吧台位于墙角,长桌边放了一排红软皮高脚凳。周边有圆柱连接天花板,中央是群魔乱舞彩灯乱晃的舞池。外圈布置着环形沙发和卡座,坐满了醉醺醺的人,服务生们捧着盛酒水的托盘穿行在人群中。
阿七还穿着那身上班制服,因为衣服的口袋很浅,他又习惯揣兜。
双手抄着口袋时,手臂隆起的弧度有点大,不小心和迎面的人碰了一下。
“不好意思哈。”阿七笑了笑,随意道了一声歉,把手从口袋拿出来。
那人模样流里流气,梳个夸张的飞机头,一把揪住阿七的衣领,趁机敲诈,“小鬼,你不赔个百八十万,还想走?”
“松手,先松手,有话好说啊。我就撞了一下,你又没死没伤,怎么还要赔钱的?”
店长瞧见阿七没跟上来,回头一看,拉住那个飞机头的手臂,“哎呦喂,你是金做的,还是银做的?开口就要十万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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