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雨声像是蚕食桑叶,阴郁的乌云吞噬着昼光,今天的天暗得特别快。灯光之下,银丝似的密雨细细地斜织着。
一群醉鬼在雨中欢呼雀跃着,嘴里唱着歌,渐渐消失在巷子尽头。
光怪陆离的霓虹招牌在细雨中反射着光,一只手推开酒吧的门,门顶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客人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步入酒吧。
“欢迎光临,要喝什么?”站在吧台后的年轻人穿着酒保服,正在擦着酒杯,旋身捞来一卷毛巾,“还是老样子?”
客人点点头,接过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很快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放到客人的手边。
“靓仔,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年轻人单手按着吧台,前倾着身凑过来,勾着嘴角,头顶的三撮毛动了动。
柒没有出声,低头喝了一口酒,却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
阿七笑了笑,也没有追问,直起身,继续擦着酒杯。
新闻在播报前几天中心大楼的盗窃案,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天。
那天柒把他救上了岸,对他说:“你这样太冒险。”
阿七当然知道,他和局长的合作全部是为了利益,说白了,是互相利用,局长还巴不得他被那些暴徒杀掉,好让这次见不得光的交易彻底被隐没在黑暗里。
可他还是想赌一把……
因为局长的部署,故意拖延了救援时间。虽然蛮惊险的,但是柒没让他输,开着飞艇赶到了。
……
今天生意不好,客人超级少,酒吧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雨声潺潺,衬得店里越发幽静。
“金盆洗手太无聊,整天闲到掉毛,就觉得手有点痒,看到什么展览拍卖会的,总想试试……”
“你尽管试。”柒打断阿七的话,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当心我逮到你!
“怎么样,柒警官,你要大义灭亲吗?”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瞳孔,阿七嘴角一咧,臭不要脸地搭着柒的肩膀,把脸挨过来。
“你不算亲。”
阿七一双眼睛斜盯着柒,手上使劲,死死扣住柒的肩膀,“喂,靓仔,你这是什么意思?”
柒不为所动,淡漠地补了一句,“你是家属。”
恍如一阵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阿七眼睛都弯成滑稽表情,“你说真的?这是不是变相求婚啊?”
柒的通信器偏偏响了,那头传来的嗓音熟悉又沙哑,“柒,紧急状况,是命案!”
柒应下之后,抬头看了看阿七,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抓住阿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把一只金属打火机塞入他手里,撂下一句“生日快乐”,出门去了。
柒握住门把的那一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阿七正盯着手里的打火机。
“等我回来。”
不到两分钟,门上的铃铛再次响起……
“阿七!”一个齐耳短发的可爱女孩推开了酒吧的门,欢快地嚷道,“我来找你玩了!”
“小朋友少来这种地方,我可是很忙的,没空陪小朋友。”阿七有点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反正你又没有生意。”可乐假装不开心,鼓着腮帮子说。
“现在还那么早,没到夜生活的时间……”阿七说到一半,注意到可乐身后跟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银发中分,穿着科技感满满的白色长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有种精英气质。
可乐回身挽住男生的胳膊,“哼哼,这是我男朋友。”
“……”阿七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就是这个小妮子常常说的四眼哥哥?这年头,怎么连小朋友都有对象了?
男生推了推眼镜,微微点头,“你好,我叫……”
外面几辆飞行机车风驰电掣地驶过,引擎的轰鸣声将后面的话淹没了。
男生额角浮现十字路口,锲而不舍地重复了一遍,“你好,我叫……”
“嘀——嘀——!”这次是刺耳的警笛声。
怎么说呢,不愧是动画播到第三季都没有姓名的人。
“你好啊,四眼仔!你成年了吗,要点什么?”阿七自来熟地拿了一份酒水单给他。
某个戴眼镜的人:“……”
今晚果然冷冷清清,可乐和她的男朋友离开后,已经是十一点。
阿七又坚持了一个小时,打个哈欠,环视一圈空荡荡的酒吧,看了一眼时间,收拾收拾,打烊了。
雨都已经停了,坑洼地面的积水中倒映着流光溢彩的城市,霓虹灯拥挤缤纷又迷离幻彩。
大街上空无一人,晚风吹过,有点落寞。
阿七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掏出兜里的打火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金属壳上刻了一个字——“七”。
指腹轻轻摩挲着这个字,清晰地感觉到凹凸的纹路。
随即滑开打火机盖,叮的一声,像金子掉落到地的声响,升起火苗。
他将这束微弱的光凑到嘴边,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一口,手指衔着烟拿开些距离。
指尖仿佛灼烧起来,金色的火苗跃动着,温暖漂亮。
他在夜色里静静吐雾,雾气随风散去,不经意抬起头,看到对面走来的人,看到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睛,再明亮的灯光也照不入的深邃。
湿漉漉的地面被路灯得澄明剔透,两个人影在水光里相对而立。
阿七挥了挥手,嘴角的笑痞坏痞坏的,“嗨,这位靓仔,现在夜都那么深了,要不要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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