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境回到现实的时候,我有点恍惚。设计这东西的人也够缺德的,整整一百层,换个人来早在这里头无法区分幻觉和现实疯掉了,更何况他们还鸡贼地把东西放在倒数第二层,简直缺德到姥姥家了。
我对最后一层那块写着此路不通的石碑也很感兴趣,可惜小白走得一马当先,活像后边有东西咬他屁股。我看了看恢复本来面貌的闷油瓶,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之后委屈巴巴地跟了上去。
才刚醒,就有个戴黑眼镜的家伙窜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他身上有股很淡的血腥味,脸上带着永远分不清真心假意的笑,冲我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啊,吴老板。”
也是,刚才小白出来的借口之一就是黑眼镜不靠谱,他在这里不奇怪……等等,我把碍事的大型人型障碍物推开,四下搜索起了“阿莎”的身影。
意外或者不意外的,阿莎就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只是真见了鬼了,对视之后,我怎么看都觉得她不是小白。
我的想法在自己又被小白的演技骗了和这就是阿莎之间反复横跳,两个自己在心里激烈争吵。
一个觉得这就是小白,是人就有羞耻心,女装之下不想承认不是很正常的吗?另一个觉得我的直觉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先前不就突然觉得阿莎像小白,现在觉得不像,那就大概率不是。
正在我做剧烈思想斗争的时候,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我转过头,黑眼镜神神秘秘地小声说:“别看啦,那不是他,我们小白也是有偶像……”
话还没说完拐角方向传来极速破风的声音,黑眼镜机灵地一闪躲过那块石头,回过头说完了剩下的几个字:“偶像包袱的。”
洞口的小白冷着脸揣兜走进来,一身煞气,简直是装逼界的King,我却没忍住把目光投向了他口袋位置,仔细搜索。
不出意料,毫无所获,但如果不是我错觉的话,小白脚步好像停了一瞬,表情倒是没什么破绽。
真遗憾啊,怎么就没加把劲呢,良心宝宝蛇。
我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等着小白解答,但四下找过见不到老痒之后,我还是先问了他的事。
“他是个饵,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小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只青铜铃铛,边端详边说道。
在他简明概要的讲述里,我大概明白了老痒的经历,他们当初无意盗墓盗到了这里,被那只“烛九阴”控制的幻象迷惑,唯独算漏的就是它没有肉身,而老痒模糊中也硬是扣走了一枚铃铛。
这里被他们合伙掌控多年,监视都松懈了,被通知赶来收尾的汪家人好容易找到人,最后却发现老痒入狱,在他家到处苦寻无果,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等他出狱,只是现在不知道又如何突发奇想,决定拿他废物利用一下。
“不是,这些到底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深觉无辜。
刚才小白讲述这些的时候,黑眼镜就跟死机的机器一样,这状态放小哥身上没什么,他这样可不大正常。
而此刻黑眼镜就像突然又活过来了一样,语重心长地拉着我说:“吴老板,这背后的水很深,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我也没办法多说,只能说啊,这不是一般人能打听的。”
我很无语,听黑眼镜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为我刚开始的认真倾听而感到后悔,听这种垃圾话纯粹是浪费生命。
于是我凑到了闷油瓶旁边。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里,只有小哥是最纯良的,剩下的一个“良心”比一个坏。
在我期待的目光里,小哥轻咳了一声说:“汪家人觉得你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能够从蛇毒里读取到信息,而这种能力是被九门的人故意培养出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对抗他们。”
真特么狗血,怎么不去拍个电视剧呢?合着我是哈利波特一样的倒霉蛋啊。我在心里这样吐槽着。
还没等我拉着小哥继续问明白他们这一路的计划,阿莎忽然抱着什么东西朝小白走了过去。
等我看清楚瑶族少女怀中的头骨时,她已经走到了小白五米之内,单膝跪了下去。
小白将铃铛收了起来,眉眼微蹙:“交易而已,你要找的人找到了,我要的也得到了,别搞这套,你不嫌封建我还嫌折寿呢。”
瑶族少女执着地比划着什么,小白却始终一声不吭,最后她只好扶着刀自己起来,把那颗头骨神色珍重又悲伤地放在木匣中垫上布料。
从地下往回走的路上,阿莎刚才的神色、出发前老刘头的故事在我脑海里以及小白版“阿莎”的提示线索在我脑海里不停变换重组,在反复推敲过之后,我总算拼凑出了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故事真相。
在村口,看着阿莎离开的身影,我深吸了口气问小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被替换了的不是阿莎,是老刘,对吗?”所以我说出那个故事的时候,“阿莎”才会写那个“反”字。
小白的神色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后笑了下说:“可以啊,也不是纯粹的笨蛋嘛。”
这等同于肯定我的猜测,可惜我完全高兴不起来,“葬身鱼腹的是老刘,那我和老痒之前见到的是什么?”
就在我背后发凉的时候,闷油瓶冷不丁开口说:“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汪家人。”
“人皮面具?”我下意识地追问。
“嗯。”闷油瓶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习惯用这个来伪装替换掉一些关键节点上的人,在对被替换之人足够的了解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拍,只是很难瞒过最亲密的人。”
就比如枕边人,也比如没有血缘关系却比血亲还要关切彼此的父女,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老刘的时候,只有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怎么虚与委蛇坚持到现在的,只是想想就会被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淹没。
“这真的可以做到吗?完全替换掉另一个人。”我感觉喉咙有些发痒,“他们这么做就不怕被他们的亲人发现吗?”
“所以一般来说,他们挑的都是那种社会联系不够紧密,亲密关系缺乏的人。老刘是意外,他们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个身份多久。”小白慢条斯理地说。
我艰难地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他们也想要……替换掉我吗?”
终于问出来之后,我轻松多了,只是下一秒被三个人盯住又让我紧张了起来。
“不会的。”一模一样的三个字从三个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黑眼镜像在反驳离谱的猜测,小白冷笑得像要提刀把人都突突了,而闷油瓶认真得像是在说某种承诺或者誓言。
小白拿刀背敲了敲我脑袋,在我的呼痛声里嘲笑道:“都说了要测试你的特殊性,特殊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那种,怎么会替代你,比起这个,还是担心担心你周围的人吧,就比如你那个神出鬼没的三叔。”
这还不如说要替换我呢。我没把这话说出口,黑眼镜就像会读心一样凑了过来:“吴老板,要相信我们Mr.白的业务能力啊,你和哑巴张那对链子里的东西可不是吃素的。”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戴着墨镜,我就是能感觉到宽大镜片后这人在满脸不正经地挤眉弄眼。
我不想接这个让人感觉奇奇怪怪的话茬,选择了反问回去:“那请问这位专业人士Mr.黑,你这次来是做什么来的?小白来喂宝宝蛇,这里的青铜树原来姓张,可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这怎么能说没关系呢?”黑眼镜的笑容灿烂得越发虚假,“跟Mr.白有关的事,就是我的事,一个电话,我就……”
一旁的小白闻言嗤笑了一声,提出异议:“我看你是路上玩完报纸上的数独又玩反义词对对碰,把脑子玩出来问题了,你姓齐,又不姓黑。”
这话一说出来,氛围就越发怪了。小白的态度不怎么好,但也没那么不好,至少这一路他是和黑眼镜一起来的,这点我可以确定。
可比起朋友间的互怼(小白欺负我的时候差不多算这种),这话里藏着我不懂的怨忿,够不上称之为恨的仇视,也做不到当做没发生过一样无视。
我悄悄后退了一小步,和闷油瓶站在了一排,在他有些微茫然的目光里挤眉弄眼地试图无声交流。
闷油瓶好像没有看懂,但他足够安静,所以我成功远离了风暴中心的两个人,避免成为战场中间无辜被穿个透心凉的靶子。
这是个好消息,但被我收到手腕上从项链变手链的银锁和闷油瓶的连成衔尾蛇显然就不是了。
我瞪了它好几眼,又抬头和闷油瓶对视,看他一脸无辜地试图用脑电波又或者气势让合二为一的东西再变回去。
我严重怀疑某人做这东西的时候就没安好心。
白:我超好心的耶。
顺便,大家注意保暖,多喝热水,不要像蠢作者一样变成病号,嗓子和脑子一起坏掉的体验真的绝了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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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反过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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