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玉壶提起大太刀冲出工作室直奔离他最近的上弦打算报仇雪恨的时候,这个村子里的最后一位上弦,憎珀天,也已经在村子里一刻也不停歇地跑起来了。
锻刀村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火海中,四处逃窜的人群,急促响起的警钟,以及随处游走的蛇群,还有被蛇群不幸咬到后浑身抽搐、皮肤冒起细细密密的蛇鳞的锻刀人。
被咬到的往往是脚踝和小腿,墨绿色的鳞片沿着细小的伤口冒出来,扩散、蔓延、向着肉和骨头扎根。人们抽搐着尖叫,像是小蛇钻进了血管横冲直撞,其实并不是疼,而是想要叫人把皮肉扒开挠一挠骨髓的痒。被咬伤的人们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痉挛着双腿,抓挠着自己的脸、胸、腿,他们双腿的血肉开始变得模糊粘连,生出了蛇的尾巴。
「蛇」,与,「人」。
在蛇这一意象中,正面和负面、男性和女性、意识与无意识、新生与死亡、白天与黑夜交织其间。
身为锻刀师的村民于是在痛苦与恐惧的交替下见证了「蛇人」的诞生;而他们之中唯一作为「柱」的憎珀天对此却漠不关心。
他的确在狂奔,的确挥舞着出鞘的日轮刀,也的确毫不留情地将挡在他前进路线上的蛇群切成碎块,蛇人踢到一边,可也仅此而已,仅仅是对挡在他路上的那些物件做出必要地清扫。
他像秋日的狂风,并不在乎身边摇摇欲坠的叶子。
他并未对出身处水深火热中的村民伸出援手……他在往何处去呢?
村民在逃跑,憎珀天在狂奔,嘴上说着机关人偶已经彻底坏掉心里却还不愿承认的小铁正在树林里偷偷尝试修理人偶。
小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铁只知道村里的警钟突然哐哐响了起来,夜里的锻刀村突然间像沸腾的铁水炸出铁花,变得吵闹极了。他着急忙慌地想往村里赶,却突然觉得腹部一阵钝痛,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他的腹部,扯着他的小肠、碾着他的肝脏。
————大地为什么突然变小了?
也许是因为流星一般飞驰而来的憎珀天一脚把他从原来的位置踢飞了。
这个人…难到要来报私仇了吗?被狠狠踢落到几米远外的灌木丛里的小铁简直不敢相信,祢豆子姐姐,他想,你看,果然应该把这个烂眉毛给狠狠教训一顿的!!
他痛到觉得自己胃痉挛,却从侧躺在地上的视角,看到增珀天的日轮刀精准的扎进一条有成人手臂粗的蝰蛇的头里————在他刚刚站立的位子。
而憎珀天并不关心身为小孩子的小铁有多痛、或是在想些什么,他开口,“是你吧?”
在和谁说话?小铁不明白。但他看到憎珀天的眼睛在往上看,于是他艰难的抬头。在月光下,槐树枝上,他看到了一个「人·」。
如果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长得并不是难看的脸,五官尽管有些阴柔,但其实算得上周正。可是与其用英俊来形容他,人们最想象到的词应该是阴戾。他长得很瘦,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左眼是金色,右眼是绿色,让人想到潜伏在暗处的肉食动物捕猎时会在黑暗中露出一点精光的眼睛。他鼻子以下的整个嘴和脸都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但这还并不是让小铁感到害怕的,真正让小铁感觉呼吸困难的,是对方腰部以下长达两米、熠熠闪光的白色蛇尾。
“闯入锻刀村造成村子里混乱的鬼就是你吧?”年轻的岩柱的目光锁定在对方暗淡无光的深绿色右眼,与左眼里的数字「陆」不同,蛇之鬼的右眼里,很隐晦地刻着「上弦」二字,他似乎很高兴,“不错啊,我的运气很不错。”
寒暄的废话是没有必要的,战斗的枪声是不需要理由的。
「岩之呼吸壹之型·蛇纹岩·双极」
站在小铁的视角,他只能看到憎珀天像流星一样从地面纵身一跃,然后就是那个蛇人和他打的虎虎生风,明明是长达两米的蛇尾,但是却异常的灵活,可以听到憎珀天的日轮刀劈斩在上面时发出打铁一般清脆的响声。周围不断掉落下被憎珀天斩成两段的蛇类尸体,大的、小的,它们落在地上不甘心的扭曲着,又从断裂处生成新的蛇头蛇尾,源源不竭。
在不停的分裂吗…憎珀天想,比起蛇简直更像蚯蚓,但是分裂的数量在变慢,应该是有极限的。
是什么情况?鬼?打起来了?
周围的草丛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小铁和一只金瞳的响尾蛇对上视线,对方的竖瞳微微瑟缩一下后变成了极细的一道竖线,之后那抹金色就在他视野里无限放大————
“你很特别呢。”名为伊黑的上弦之鬼开口,“我还以为多少会犹豫一下,原来从来就没有打算救那个孩子吗?”
憎珀天留给小铁的依旧只有背影,他的刀刃永远向着前方,没有要回头的打算,更没有要犹豫的想法,“锻刀村全体刀匠的性命,和一个小孩的性命,这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吗?”
————啊,我被放弃了,小铁想,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火之神神乐壹之型·圆舞」
很热,像铁匠炉一样,很…温暖。这是小铁对火之神神乐的第一印象。
身为锻刀匠后人的小铁已经从小就学会了在打铁铺里忍耐高温,或是间歇性地被火花烫伤了。所谓的「铺」,其实只是一间破房子,屋子正中放个大火炉,炉边架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的火苗就直蹿。裁切好的铁料埋入熊熊烈火的炭堆里会被烧红,拿锤子捶锻时候溅出的火花会胜过所有烟火大会的夏夜。
就像此刻祢豆子姐姐挥舞出的一之型一样,是无比温暖耀眼的东西。
祢豆子…姐姐?小铁看着对方在火光里映照出的侧颜。
像火神一样的…祢豆子姐姐?
不,日轮刀按理来说只会产生幻想而已,是不会有真正的火焰的,但是为什么那从火苗仍在燃烧,无比真实呢?并不会让人觉得烫的,血红色的火焰?
他迟钝地将头转向里那另一边,看到了将双手覆在地上,放出大片火焰地炭治郎。他的火焰并不让小铁感到灼烧的痛苦,相反,那颜色瑰丽地火以燎原之势覆盖了附近的整片草地,数百条蛇类在火焰里蜷曲挣扎,发出鳞片在火焰里一点点枯萎破碎的噼啪声。
“请小心不要被蛇咬到!那应该是对方的血鬼术。”那对兄妹站在他身前,“小铁君,还能动吗?”
“…是!”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这不是小铁君可以应付的战场,请快些回到锻刀匠维持的安全区里,倾尽一切力量跑起来!”大姐姐压低重心,将日轮刀的刀尖下压,“跑起来!!“
“另外,虽然知道是在击杀上弦,但是您好歹有一些这里还有个孩子的自觉啊!”她十分生气的样子,直呼柱的名姓,“憎珀天先生!!”
“您刚刚完全没有打算救这个孩子吧?!”尽管嘴上说着斥责对方的话语,祢豆子和炭治郎的脚步却一刻也未停,场上对于上弦的局势,瞬间变成了三对一。
“关我屁事啊。“看着被焚烧成灰的蛇群又再次变成蠕动的肉块,聚合成新的肉团,憎珀天烦躁地做出岩之呼吸的起势动作,“我以柱的身份命令你,将击杀上弦放在第一位,锻刀村民安危的优先级,排在击杀上弦之后。”
“我命令你协助我,击杀上弦。”
“不要把生命说成这种可以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轻飘飘的东西啊!您把村里的大家都当成什么了?”两人之间的配合其实一点也不默契,与其说的协助,倒不如说是在混乱的争吵里以斩杀上弦作为泄愤而挥舞日轮刀更合适。
吵起来了?新任的上弦莫名其妙地想,这算什么?这么悠哉的吗?
这一次蛇类的肉块没有聚合成蛇群,而是从黏黏糊糊的血肉里生出了人类女子的躯体,人首蛇身的鬼怪和那位弦月一样,有着秽浊的黄色眼白和毫无神气的竖瞳,细长的蛇信不停的吞吐着。
祢豆子转了一下刀柄,补位到憎珀天的右边斩出一招碧罗天,“您是这里能够扭转战局的柱,所以我会尽我的一切援助你,血肉、四肢、一切的一切都好,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但是!”
“我无法对您衡量生命、放弃生命的行为予以认同!在这个结束了之后,我绝对要揍你一顿然后押去给小铁君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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