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念之差

雷之呼吸?为什么??

祢豆子并不明白招式前那一声为不可察的「积怒」代表着什么,也比并没有听过「雷霆一闪」这个名字,但是那让她无比熟悉的爆发力和化为雷霆一般的身影叫她断定,这是「雷之呼吸」。

那是一瞬间砍掉了连带着右眼的半个脑袋的雷霆之怒,目标并非是对方的脖子,而是有着令人头疼的血鬼术的眼睛。那一击的架势实在来的太过迅猛,以至于蛇之鬼捉捕不到对方的身形,留给他的只有一阵耀眼的金光。他残存的左眼转向踩在树上暴露于他眼底的岩柱,却看见对方猖狂到疯癫的笑。原本被憎珀天自己削掉一片肌肤的手臂上冒出了如同裂石一般的黑色纹案。

————很像鬼纹,那是原本就有的东西吗?伊黑放弃了对于半个头颅的再生,转而从他的额头生出一条裂缝,里头涌动着似乎要冒出一颗新的眼球。

「可乐」憎珀天开口,他露出不像是那个冷漠的岩柱会露出的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笑容,「尘旋风·削斩」。

之前是雷电的话,现在就是龙卷风。那是祢豆子曾经见过的风之呼吸,是风柱大人所使用过的招式,而狂风的暴怒比风柱大人只多不少,风吹弯了路旁的树枝,撕碎了低匐的灌木,揭净了地上的黄沙,遮昏了月光,在黄尘蒙蒙,混沌一片中,风带走了蛇之鬼的另一半眼睛,“玉壶先生————”憎珀天摔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在这儿呢。”阴恻恻的声音从伊黑的后面响起,失去了半颗脑袋的他透过皮肤莫名地感受到一阵湿润的水汽,“「水之呼吸肆之型·打潮」。”

与其说是打潮,不如说是大海的潮汐本身,就如同人类无法扭转潮汐,名为伊黑小芭内的上弦也无法改变自己被斩首的命运。

他很久违地感受到了一股绝望。

上一次感受到这种绝望是多久以前了?

————那真的是非常久远的故事了,但那一段记忆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褪色。

伊黑是,靠着杀人满足私欲的肮脏一族的子嗣,他的族人靠着抢来的钱财搭建屋子,挥霍无度,却不以此为耻,是穷究极恶爱慕虚荣的一族。家族中诞下的全是女孩,据说在他之前,生下男孩都已经是三百七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自伊黑出生起,就被关在禁闭室里。伊黑的母亲姐妹和舅母对他说的话甜腻地令人发慌,她们每一天都送来食物,因为无法通风换气,油脂味溢满了整个房间,令人作呕。禁闭室一到夜晚,就会传来某种巨大的生物来回爬动、令人毛骨耸然的声音。

他能感觉得到一股粘腻的视线,令他全身直冒冷汗,直到声音停止都无法合眼。

直到伊黑满在十二岁那年,他被从禁闭室拖出来,被带到一个富丽堂皇,堆金砌玉的房间,宛如神佛一般被供奉在那里的,是一个下肢如蛇一般的女鬼。

他于是立刻明白了夜里来看他的就是这家伙。

「太小了、太小了啊」,女人说着,「果然你还是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再说吧。」

伊黑的族人靠着这蛇鬼杀人后抢来的钱财谋生,作为交换,她们把自己所生的婴儿当作活祭品献给这个最爱吃婴儿的女人。而因为伊黑是个罕见的男婴,拥有奇特的双眼,这个女鬼相当中意他,于是让他长大。

女人说,在增加可食用量之前都要让他活着,于是伊黑被允许活到再长大一点。

女人说,要他的嘴型和她一致,于是族人割裂了伊黑的嘴巴。

被关回禁闭室的伊黑只考虑如何逃难,并生存下去,用偷来的发簪不断切削着木制的牢门。在他成功切开牢门,准备逃难的一天,村里发生了变故。

其实是很常见的一起劫财,本来应该很顺利才对….如果他们没有劫到产屋敷耀哉的头上的话。

“实在是悠闲久了,忘记谁是你们的主人了呢。“温文尔雅穿着和服的男人面前跪着的,是浑身血肉肿起,形成不正常的肉瘤疙瘩,抽搐不停的蛇女。

“饶…了我…求您…放…”断断续续不成字符的音节从尚还能看出人形的蛇女口中说出,她的身边是七零八落的族人尸体。而耀哉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自己和服上的飞灰,优雅的像真正的申神明。他心有所感的转头,看到了在一边呆住的伊黑。

“你需要帮忙么,可爱的孩子?”

伊黑握紧了手中的发簪,“可以…让我杀了她吗?”

男子很绅士地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当然。”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将发簪扎进蛇女的肉块中的时候,伊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但那份轻松在他的腿不小心碰到了堂姐没能瞑目的头颅的时候就瞬间散去了。

他觉得迷茫又绝望。

“你在难过吗?不必难过,不是你的错哦,如果你逃走的话,你的族人也会被一怒之下吃掉吧。”男人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轻声在他耳畔低语,“好孩子,不是你的错哦。”

啊..是了,如果他逃走的话,他的族人也一定会受到牵连,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而是即使意识到了,他仍然更想自己活下来。

看吧,果然他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肮脏的血。

既然流淌着一样的血,伊黑再次看向手下蛇女那团模糊的血肉,想道————

那为什么,我不能成为她呢?

“你可以的哦。”他的神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允许了。”

直到如今的上弦之鬼的名字,成为了伊黑小芭内。

不得不承认,当初耀哉欣赏过这孩子不顾一切也要活下去的那份决心。

那么伊黑会甘心身陨于此吗?

————不,当然不会。

所谓「蛇」啊,因为没有四肢却能自由移动的姿态而令古人难以理解,于是被赋予了“混沌”和“无形”的寓意。蛇既狡猾,又恶毒,在《圣经》中引诱了夏娃;可是同时蛇的蜕皮又被赋予了“不死”的意义,生育、蜕皮,蛇类通过蜕皮自新摆脱了自己的有形躯体,以死告终的一生之后,又重新开始循环复生,于是蛇和女人一样,喻义生命的延续。

继承了蛇女的形态、超越了蛇女的血脉、伊黑在一边漆黑的混沌中褪下自己的皮囊,从脖子的切口处,钻出一条两米多长的白色巨蛇。

————「血鬼术·杯蛇鬼车」

这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从白蛇口中喷出的毒液溅落在憎珀天和玉壶的身上,发出皮肉被腐蚀的咝咝白烟。那只巨蛇却并不恋战,一个甩尾将玉壶连同憎珀天打落到一边,日轮刀从他俩手中脱手而出飞到了战场的另一边,尔后巨蛇便疯狂地在树林里游走,想要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组织了伊黑的逃窜的是醒过来的炭治郎,口中还咬着竹筒的少年刚刚再生出右臂,趔趄着拿出了飞落到他附近的日轮刀,在众人的惊诧下,拿着日轮刀捅穿了自己新生的手臂,飞扑到了白蛇的头上,死死地抱住。

蜿蜒的血液燃烧着痛苦不已的白蛇,也燃烧着憎珀天和玉壶被染上毒液的伤口。“哥哥————”祢豆子挣扎起身,将日轮刀插进伊黑的蛇身,兄妹俩被失控的大蛇一路拖向森林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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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之刃][反转]灭鬼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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