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霍格沃兹的第一天
格兰芬多塔楼的女生宿舍比赫敏想象中还要温暖舒适，红金相间的帷幔，柔软的羽绒被。然而，当新室友帕瓦蒂·佩蒂尔和拉文德·布朗挤在同一张床上，兴奋地翻看着《迷倒女巫的十大咒语》（一本封面花哨的杂志）时，赫敏以为看见了曾经普通…哦不麻瓜世界的追星男孩和女孩。
“看这个！”拉文德指着杂志上一张动态照片，一个男巫正眨着眼睛抛飞吻，“听说他去年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现在是普德米尔联队的替补追球手！”
“他笑起来真迷人！”帕瓦蒂附和道，两人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赫敏深吸一口气，决定忽视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从床上坐直身体，脸上努力挤出热情的笑容，试图加入话题：“说到追球手，我在《魁地奇溯源》里读到，这个位置的战术演变非常有趣，最早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说完，拉文德和帕瓦蒂的笑声就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帕瓦蒂转过头，礼貌地笑了笑：“哦，是吗？”随即又立刻转向拉文德，指着杂志另一页，“快看这个发型！我们明天可以试试吗？”
赫敏伸出的橄榄枝，像撞上了一堵柔软却坚定的墙，无声地弹了回来。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的边缘。她看着那两个很快又头碰头凑在一起、沉浸在她们小世界里的女孩，一股混合着失落和些许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
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她以为一切会不一样。结果却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她很快甩了甩头，将这丝气馁抛开。没关系，她告诉自己，在霍格沃茨，知识才是最重要的，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魔法，而不是为了讨论男巫的笑容和发型。她重新拿起那本厚厚的《初学变形指南》，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教授可能会讲的内容上，尽管耳朵里还是不可避免地钻进室友们关于“哪个学院的男生更帅”的窃窃私语。
夜深了，宿舍的灯光熄灭。帕瓦蒂和拉文德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赫敏却躺在四柱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白天的兴奋渐渐褪去，陌生的环境和人际交往的挫败感，让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卡莉斯塔今天略显不自然的背影。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她悄悄地坐起身，点亮了床头的魔法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她小小的床铺。她再次翻开了《初学变形指南》，决定在睡前再把所有要点复习一遍。清晰的文字和逻辑能让她感到安心。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对面床上，原本“睡着”的拉文德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捅了捅旁边的帕瓦蒂，用气声说：“她还在看……开学第一天诶，有必要这么用功吗？”
帕瓦蒂也转过身，对着身旁的女孩压低声音：“我听说她在列车上就把所有课本都背下来了……。”
“依我来看……”拉文德撇撇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意味，“感觉有点……太爱显摆了，是不是？好像就她最爱学习一样。”
“嘘，小声点……”
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尽管压低了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还是隐约可闻。赫敏翻书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微微发白。她用力抿紧了嘴唇，却没有回头，也没有熄灭灯光，只是将脊背挺得更直，目光更加专注地落在书页上，仿佛那上面有全世界最吸引人的东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赫敏就醒了。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女孩头发依旧有些蓬乱，但眼神明亮，充满了对新一天的期待，仿佛昨夜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加油，赫敏·格兰杰，”她对着镜子，用气声坚定地告诉自己，“今天是全新的一天！你会用实力证明自己！”
当她来到礼堂时，里面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高年级学生。长桌上瞬间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燕麦粥、熏肉、鸡蛋、吐司、烤番茄、腌鲱鱼，还有堆成小山的面包圈。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漂浮的尘埃，整个礼堂显得空旷而宁静。
她选了个靠近格兰芬多长桌末端的位置坐下，开始给自己盛粥。没过多久，哈利和罗恩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在她旁边坐下。
“梅林的胡子，这么多吃的……”罗恩看着满桌的食物，眼睛发直，立刻抓起一个面包圈塞进嘴里。
“嘿，赫敏。”哈利打了个招呼，看起来比昨晚自在了些。他好奇地打量着礼堂顶上变幻的云层，“这里真神奇，是不是？”
“是的，”赫敏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充满活力，“根据《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记载，天花板被施了魔法，可以反射外面的天气……”
她开始复述书中的内容，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拉文克劳的长桌。
自然，她看到了卡莉斯塔。
她正坐在靠近走廊的那一侧，旁边是东方面孔的拉文克劳学姐（秋·张）。秋·张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而卡莉斯塔，赫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微微侧头听着，嘴角竟然噙着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微笑，偶尔还会点头回应。
那笑容，不同于她记忆中在图书馆初遇时礼貌的、带着距离感的微笑，更不同于昨晚在礼堂那转瞬即逝的颔首。那是一种……放松的，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神情。
一瞬间，赫敏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鼻腔。
她猛地想起了她们在伦敦市立图书馆那个短暂的下午。阳光也是这么好，她们挤在同一张桌子旁，分享着同一本厚重的《中世纪的女巫》。卡莉斯塔说话的声音不高，条理清晰，总能精准地指出她逻辑中的闪光点，或者提出一个她从未想过的角度。那时，她以为她们是独一无二的知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灵魂的共鸣。
可现在，看着卡莉斯塔与她的新同伴如此自然地交谈，赫敏才恍然意识到，她们之间那场被她视若珍宝的相遇，那份她反复回味的、少得可怜的相处内容，在卡莉斯塔那里，或许……或许并不像她所以为的那样特殊。
也许卡莉斯塔只是天生性格如此，对谁都可以这样平静，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建立起这种看似融洽的关系。那句“图书馆，周六下午”，可能也只是一句普通的约定，就像她可能会和拉文克劳的任何一位同学约定一起去图书馆一样。
她只有她。她却有许多朋友。
是自己太过在意，太过……一厢情愿了吗？
“赫敏？”哈利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你怎么了？粥要凉了。”
赫敏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用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已经快把它搅成糊状了。她连忙放下勺子，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的课程表。”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餐桌，加入到哈利和罗恩关于魁地奇和费尔奇到底是不是个吸血鬼的讨论中，努力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健谈，甚至更加活跃。
但她的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那个蓝青铜色的角落。
卡莉斯塔已经吃完了早餐，正拿起手边的牛奶杯。秋·张对她说了句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但那抹浅淡的笑意依旧停留在眼角眉梢。
赫敏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涂满黄油的面包。
没关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有自己的学院，也即将会有自己的新朋友，还有浩瀚神秘的魔法知识等待她去探索。
她不需要为任何人的态度而患得患失。
今天就去找卡莉斯塔问清楚。她想道。
可是，心底那个小小的、失落的声音却在固执地追问：为什么偏偏对别人，她就可以笑得那么自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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