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鲁比,人生中第一位害怕的大人——一位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头发盘成髻,戴方框眼镜的女人,
或者说,一位女巫。
这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女巫自称麦格教授,是那所魔法学校的副校长。
鲁比和她对视的时候,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大型猫科动物的压迫感与威慑力。
于是,鲁比难得没有给这位麦格教授来上一个热情的拥抱——鲁比习惯了这样对待向她发出友好信号的大人,大多数人都架不住她的猛力冲撞,常常踉跄着跌进身后的灌木里,鲁比就会真诚建议他们多吃一些,不然很容易被沙尘暴刮走。
妈妈凯蒂客气地将麦格请进门,为她泡上一杯南非红茶。在麦格将茶盏变成一头幽怨的草枭后,凯蒂彻底地被征服了,什么办学资质、学校地址全然抛之脑后,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贵校是真的主动邀请鲁比入学吗?”
麦格瞥了一眼抱着草枭十分好奇的鲁比,给出肯定的回答,“是的,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塞缪尔小姐是一名巫师。”
“酷!”
鲁比松开草枭,后者轻飘飘地落在茶几上,重新变成一只盛满红色茶汤的盏,小姑娘皱皱鼻子,捕捉到空气中淡淡的清新茶香,“我有一个问题,麦格教授,茶水是刚才那只草枭的鲜血、眼泪或者尿液变的吗?”
即将把茶盏送到嘴边的麦格动作一顿,她解释,“茶水就是茶水,就是一开始你妈妈给我倒的那一杯茶。”
话虽这样说,麦格还是选择放下茶盏,“看来塞缪尔小姐应该会被分进拉文克劳,那是一个很好的学院。”
麦格向凯蒂介绍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但她对分院方式进行了保密(“这是一份惊喜!”亚伯这样猜测,而麦格教授点头表示肯定),
不过亚伯觉得自己勇敢率真的女儿更适合格兰芬多,当知道麦格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后,他就自行脑补了麦格推荐拉文克劳的原因——谁会好意思吹捧自己的学院呢,更何况,他的宝贝鲁比的确是惊人的聪明。
父爱滤镜让亚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是鲁比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晨衣,还是亚伯被女儿抓得皱皱巴巴的天鹅绒吸烟衫,又或者是凯蒂视若珍宝不时轻抚的那一堆废纸,让这位面容严肃但心地善良的教授产生误解,麦格透露另一则消息,
“霍格沃茨不收任何费用,学费、餐费、住宿费……一切都不收费,不过学生的魔杖课本及各类装备需要自行准备。”
凯蒂豪爽地表示这都不是问题,她眼巴巴地问,“我能跟着一起去吗,麦格教授?”
“学费、餐费、住宿费!一切我都可以自费,甚至还能再给霍格沃茨投一笔资金,我真的对那里的生活很感兴趣!”
亚伯解释:“这是她的职业病,教授,希望你别介意。”
“我完全理解,塞缪尔先生,”麦格遗憾地摇头,“但根据规定,我只能拒绝这个请求,抱歉。”
凯蒂很失望,但在麦格表示能带这一家三口去对角巷购买鲁比开学要用的东西时,她又活力满满精神百倍了。
“我——好想——拍下这里的照片!”
提着女儿衣领的凯蒂这样感慨,视线在数千个几乎堆到天花板的长匣子之间打转。民俗学研究专家凯蒂觉得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充满了迷人的历史底蕴。
话虽这样说,她也只是用眼睛贪婪地记录着奥利凡德魔杖店内的景象。
麦格教授陪塞缪尔一家将英镑换成金加隆,在丽痕书店买齐课本,在咿啦猫头鹰商店买了只活蹦乱跳的猫头鹰,在摩金夫人长袍店购买黑色的素面长袍及尖顶帽……
走到奥利凡德魔杖店的门前,麦格却生了退意,跟一位个子小小、长得有点像古灵阁里的妖精的男人暂时离开了。
哦,麦格教授和那位自称弗立维教授的理由是去吃冰淇淋。
这个不知真假的理由唤醒了鲁比肚子里的馋虫,她也想吃冰淇淋!淋着巧克力酱、撒满磨碎的坚果或饼干、配有新鲜莓果的冰淇淋球。凉凉的,甜甜的冰淇淋……
鲁比又馋又急,把奥利凡德递来的魔杖挥得呼呼作响。巨风乍起,几人险些被哐啷哐啷跌落的魔杖盒淹没。
“常有的事,常有的事,”面对突然变得乱糟糟的店堂,奥利凡德那双隐在蓬乱白发下的眼眸竟渗出些笑意来,“你还没有遇到最合适的那根魔杖 。”
漫长的试炼开始了,狂风一阵接一阵,许多根魔杖从纸盒中骨碌碌地滚落出来。
凯蒂不知道这些“主动选择主人”的魔法器件容不容易受损,只默默在心里计算着,一根魔杖七加隆,约三十五英镑,两根十四加隆,三根……四根……五根……
……
就在凯蒂以为塞缪尔一家即将宣告破产的时候,奥利凡德发出了宛如天籁的声音,
“就是这根了,山杨木,龙心弦,13英寸,有一些弹性。它选择了你,塞缪尔小姐。”
塞缪尔一家呆呆地望着那根散发着光亮的魔杖,不禁心神荡漾。它很美,纹理细密,白如象牙。
鲁比握着她的魔杖,感觉暖意从掌心蔓延开来,遍及全身,像泡在温水中一样舒适。不用奥利凡德特意提醒,她在触碰到山杨木杖身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是它了。
凯蒂喃喃:“魔法……”
这种感觉很奇妙。
凯蒂看见麦格教授将茶盏变成草枭时,确实觉得惊奇,高涨的情绪像壁炉中燃烧的火焰,噼里啪啦地响,但她只会站在一旁,观看、赞叹,感受火之热烈,她绝对不会想要伸手触摸。
但现在,魔法在鲁比的身上具象化地显现了。
凯蒂和亚伯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闪动的泪光。曾经出现在鲁比身上的那些无法解答的谜题都有了答案。她们的女儿,她们的血脉,她们最珍贵的宝贝,是一名巫师!
两人用接待国王般隆重的仪式,将巫师鲁比请回了家,还给她尊贵的魔杖办了一个派对。贵宾麦格被强拉着喝了一小杯蛋奶酒,匆忙地告了个别,幻影移形离开了。
凯蒂和亚伯冲到麦格踩过的那块地板上,不敢置信地跳了跳。
“哦!哦!哦!”亚伯抓着妻子的胳膊摇晃。
凯蒂会意地连连点头:“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鲁比难得矜持地抿着唇,朝她的家人张开手臂。凯蒂和亚伯折返回来,抬起女儿,抛起,接住,再抛起,嘴里喊着口号,
“魔法!魔法!”
鲁比咯咯笑起来。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听着家人的嚎叫,感受着指缝间流淌的夜风,心情激荡,不由自主地大喊,“我是丛林之王!”
“魔法!魔法!”
“我是丛林之王!”
几个词语在天花板下回荡,最终撞成了一句,“魔法之王!魔法之王!”
塞缪尔一家陷入了某种狂热的情绪中,直到……
“你好,我们接到了附近居民的投诉。”敲开门的警察这样说,“塞缪尔女士,塞缪尔先生,以及……”
来人的视线微妙地扫过那个女孩。被家人放下的鲁比还沉浸在兴奋中,竟在客厅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表演起了滑跪,仿佛是刚赢了比赛的球星。
“额,还有你,塞缪尔小姐。”
“我们有必要提醒你们,过度噪音也是法定妨害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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