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同的朋友

笠月寻当天失眠到凌晨一点,脑海似要将幼时的所有记忆回想一遍,就在短暂的睡梦中,记忆具象化的化为眼前。

在梦中,她好像看见了在医院治疗的风崎安子,当她想要走近时,眼前又变得虚无,一阵风过,眼前出现的是小学时期的安子,目光依旧矜贵而高傲,看向她时笑问。

“你急什么啊?”

笠月寻犹豫的说:“我担心你。”

“寻,你觉得自己能帮我什么?”她的目光依旧轻视,神情依旧倨傲,“呐,你现在倒是很把自己当回事嘛。”

“先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四周突然出现了很多声音,仿佛在将她挤压。

“不会吧,就你还想帮安子,你哪来的本事啊,谁不知道你是依附别人的寄生虫啊。”

“哈哈哈,真是好笑,什么事情告诉你才会麻烦吧。”

那便是与幼时的记忆重叠,是无数次被同学们质疑与嘲笑。

包括国中时期的那次帮助别人,所获的也不过是更多不屑的恶意。

最终叫醒她的是早晨七点的闹钟,骤然睁开眼,恍然梦中话语模糊,可那种沉闷的感觉却总压的她难受,沉默片刻,她揉揉头发起床,在走过桌旁时,将桌上的合照扣倒。

果然,生长在缺爱家庭中的人都是一个样,别人给了一点好便会忘记受伤,这种令她厌恶的状态,不该存在于她的身上。

况且,她本就不是多么有同理心的人,那不适合她。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起,许久都没联系的山本琴打来电话。

“笠月,我想起小泉红子同学像谁了。”

她还在为她打来的电话莫名其妙,听到后面所说的名字却不禁一惊,于是旧日的的面孔也在这一刻与小泉红子冲重叠起来。

全新的一天,笠月寻回到以往的模样,照样去上课,去和朋友们说说笑笑,包括小泉红子时不时对她投来的目光,都与之前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主动迎上前去,笑着与她打了招呼:“早啊,小泉同学。”

小泉红子脸上瞬间浮现处吃惊的神色,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你跟我说?”

“我就说你为什么总一副认识我的表情。”笠月寻露出无奈又轻松的笑容,目光带有几分怀念,“你是不是律的妹妹啊?”

律,古尾律。

那是她在安子离开后唯一聊得来的朋友。

听到律的名字反而使小泉红子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这一神情也被笠月寻捕捉到,于是又问,“不是吗,你们的样貌真的很像,我还以为……”

“是。”小泉红子承认下来,目光稍显柔和,“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不过被日本的一家人收养而改了名字。”

“如果你是律的妹妹,我倒很愿意与你结交。”笠月寻说,又细细回忆了一番,“不过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你是她妹妹,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吗?”

小泉红子张嘴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被人打断。

“寻,吃早餐了吗。”是刚进校园没多久的白马探,在走过来的时刻不着边际的与小泉红子对视。

小泉红子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诶?”笠月寻想叫住小泉红子,白马探却直接以身体挡住了她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和小泉同学这么熟了。”白马探目光深了几分。

“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的妹妹。”

白马探侧过脸看向远方,两人并肩的路上,他这次的语气不似之前平淡,又问:“因为是妹妹,你就会跟她交谈那么融洽吗?”

“嗯。”笠月寻语气轻飘,“那是感情还不错的朋友。”

因为是感情还不错的朋友,很久没联系自己也会想念,看到与他有联系的人也会愿意结交。

白马探目光深了几分,慢了些脚步,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告知,最终只是按捺下来,如果这时的笠月寻回头,会看见少年望向她时含有悲伤而怜悯的目光。

等笠月寻走出好几步发现白马探没有过来而回头时,这位绅士的少年又恢复成以往那般风轻云淡的神情,露出浅浅的笑容说。

“对了,寻,我下周会去参加一个叫侦探甲子园的节目,去看看那位的关西名侦探。”

“你是想会一会那小子?”笠月寻扬眉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小安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其实除了见一见服部平次,我主要也有别的事情要调查,跟我回国调查的案件相关。”白马探继续解释,“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安怎么会生气呢。”

笠月寻却在听到他这么说后想起之前他昏倒的事情,嘱咐道:“那阿探一定要注意安全。”

只是在这一周,并不算漫长的时间,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发生令两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来自于风崎安子的的信息[我和服部侦探在一起了。]

突然、震惊极其不能接受的两人连番打去电话,结果仿佛早已预判的安子却用着最认真的语气告诉两人,她很重视这段感情。

拜托,这完全不符合安子的人物设定,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利用有益才像她会做的事情,可偏偏安子的每一句都好像无比认真,令她一时分辨不出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

似乎是从知道这件事情开始,她发现阿探的心情变得比以往都要低沉,包括她在经过他们教室时,好几次看见他望向窗外发呆,那道目光似是怀念又似哀伤,周遭吵闹与他格外符合,那一刻的他就如同冰雕一般。

看到这样的白马探,若是之前笠月寻应该是会抱以看好戏的想法,只是在此刻,她生出某种不明的晦涩感,竟想能够去安慰这样的他。

下一秒她又被这样得想法吓到,急匆匆的离开,产生出如此真切的情感,与她之前的伪装太不一样了。

反正阿探过几天就会去见所谓的服部平次,到时候自然会去解决问题的,她这样跟自己说,可偏偏他低落的神情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集中学习都艰难。

第二天,她再次看见白马探低落的神情,这一次不是在教室,而是在操场跑步的树下,他独自望着树,目光幽长而沉寂。

这一次笠月寻走了过去,站在他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的也不过是错落的树枝。

“阿探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白马探低垂下眼眸。又露出一如既往温和的微笑看着她,“你说,人为什么总会思念另一个人?”

这与她预想的所有答案都要不同,令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努力着他问出的这句话与安子有何联系,最终疑惑的说:“你想小安了?”

可仔细想一下,几个人明明才见面没多久。

白马探轻轻笑着,歪头说:“寻,你好像要把我的所有情绪都和安联系在一起呢。”

他的目光含笑,与之对视的瞬间如潮水猛地向她涌来,笠月寻从中感觉到无尽的柔和,好像在这样的目光中,话语都好像如情话绵绵。

只是那句话并不像如此,她知道,他在以柔和的方式告诉她,总是将一个人与另一个人联系一起,并不总是令人开心的,就如他们幼时总是被父母说订娃娃亲之类的。

“关于对阿探的了解,我只能想到小安了。”她说,“仔细想想,好像除了小安,我们都没有别的联系。”

“有。”白马探很快的回应,“同一所学校,做着同一道题,听着相同老师教的课,还有认识着其他相同的同学朋友……那都是我们之间的联系。”

不知怎的,笠月寻感觉白马探说到朋友这个字眼时眉头皱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有什么在隐瞒。

也许是和安子和那个服部平次有关,但由于之前探说的话而没有再问,这也不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太过关注未免显得她太拧巴在意,因此后面几天都未提及这件事情。

白马探在要去参加侦探甲子园的前两天就已经没见人影,他本就是经常请假出去办案的侦探,时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只是这一次奇怪的是,笠月寻接收到他的信息。

[寻,等我回来就都告诉你。 ]

都?

作为侦探,他果然都知道她的困惑,说出这话,却令笠月寻并没有种轻松的感觉,好像回到幼时那般被压制操控的感觉,可她又清楚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是探,他的本意绝不是如此。

并不一定要等探回来,她想。

关于认识服部平次的人,她也知道,想知道的事情,通过自己也可以知道。

最近的初中同学聚会,就有转学去大阪学校的人,她本来不想去跟初中同学有太多联系,但为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见一见也是可以的。

她国中所就读的是东京有名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名门望族,但也有凭借优越成绩破格录取的同学,像山本琴那样的,大部分人对于地位权势或成绩看得很重,因此有部分人是极瞧不上她的,却又因为安子的关系而不得不装作熟络的模样。

就如现在,笠月寻看出他们对自己到来的诧异,却早已能够如以前那般圆滑的与他们交谈,也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位关东的服部平次是怎样的背景家世,本来听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够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可以选择起身离开的。

“对了,笠月,你还记得古尾律吗?”有个人提起。

古尾律,是他们曾经校园欺辱过的同学,是笠月寻“多管闲事”帮助的人,更是她许久未见想念的朋友。

“记得。”笠月寻本以为,他们提起这个名字,是想让她会想起自己没有安子时的处境。

“听说他退学后出国,成了有名的少年侦探,还跟着国际处理过大案子,是英国那里的留学生都知道的名人呢。”

想不到的赞叹之语,笠月寻也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想着他果然如之前所承诺的,过得还挺不错,居然成了少年侦探啊,怎么都喜欢……

思绪行至一半,同学们讨论的下一句话却如炸弹一般让她直接愣在原地。

“不过真的太可惜了,他就那么牺牲了……”

“听说是为了救人,没想到以前看着弱小的古尾竟然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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