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许知礼和方迟墨没有去走访郭萧家,接连的一星期都在回看口供录像。
郭萧是孤儿,没有家人,调查人际关系也只能从他交往过的对象和同事入手,他是酒吧驻唱歌手,住在酒吧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勤,那些交往过的对象都是露水情缘,一夜之欢,并都表示案发当天都没见过郭萧。
据说那段时间,他没有交往的对象,却仍旧是早出晚归。
“问我干什么呀?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只是同事关系……好吧,平时也啵个嘴,上个床。”这是一位染着红色爆炸头,画着烟熏妆的年轻姑娘,她翘着二郎腿,十分不修边幅,说话的时候双腿还不规律地抖动着,“郭萧这个人挺冷漠的,表面看着笑嘻嘻,其实从来都不会像别人坦露心扉,我也懒得去了解他这个人了,平时上班忙的要死,下班了爽一爽,各取所需,挺好的。
爆炸头姑娘名叫赵红,英文名Crystal,和郭萧一样,是酒吧歌手,也是他交往的第一任情人。
“我和郭萧认识三年了,交往的时间大概是两个星期,是我先喜欢他的,实不相瞒,我去那家酒吧就是为了郭萧,那天他喝醉了,所以我们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关系。”这是一个穿着酒红色长裙的性感女人,烈阳红唇与卷曲长睫夸张而不失风韵,她把玩着中指上鸽子蛋大的钻戒,眸底闪过一丝哀伤,“我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
这是一个36岁的已婚妇女,名叫胡佳,阔太太,老公常年在外工作,也没有儿子,寂寞成疾经常去酒吧买醉,一眼相中了舞台上的郭萧。
“郭老师他……他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不……为什么不……呜呜呜呜啊啊啊这不公平,他明明都这么惨了,为什么还会被杀害,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这是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一见到警察就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呜我……我是他的学生,郭老师人特别好,每次见面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我妈说他打扮成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郭老师很有才华,在音乐上帮助了我许多……我是偷偷在他那里补课的,他没有收我的钱呜呜呜……”
这位女孩名叫柳翠翠,18岁,是一名即将高考的艺术生,听她的描述,她和郭萧是师生关系,案发前一天还在郭萧家里补课。
“啊?异样?郭老师……嗯,我想想……”柳翠翠捏着纸巾擦眼泪,咬了咬下唇,仔细回忆了一下,“对了,他那一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我以为他又谈恋爱了,可是郭老师什么都不跟我说,他还说第二天就不补课了,他与人有约。”
“和谁约?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呀,我也不知道,再说了,我只是他的学生,又不好打探他的私人生活……”
……
“对,我是他的同事。郭萧嘛,我平时和他的关系不怎么样,他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怎么说呢,也不是人不好,就是跟他接触的时候,总会觉得有种莫名的尴尬,他从来不会主动找别人聊天,我见他话说的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名叫蒋奇,是乐队里的架子鼓手,郭萧不是他们队的,但也曾经合作过几次,“据我所知,他对谁都那样,不冷不热的,但那段时间他好像身体不太好,应该是牙疼吧,他曾经透露过要去拔牙。”
“哦对,说到身体不好,我还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案件的帮助大不大……就是郭萧是有抑郁症的,之前就见他经常吃药。”蒋奇伸出双手比了个大小,摸半个手掌的长度,“各种瓶瓶罐罐,看着就蛮吓人的,平时也总是往医院跑。”
“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真的想不出来,因为我们是有排班的,我和他接触的不多,顶多是有合作的时候会一起上台。”
……
许知礼和方迟墨又看完了一遍口供录像,郭萧的人物关系比较复杂,调查了不下十人,只有这四个人与他关系较为亲密。
带着目的寻找答案,这次案件的脉络便清晰了许多。
“你也发现了。”方迟墨一手点在电脑屏幕上,目光停留在盯着蒋奇的脸上。
许知礼身体前倾,双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沉默三秒,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词。
“医院。”
不错,正是医院,在黄新明和郭萧的案子当中所穿插的共同要素就是医院。黄新明看的是心理医生,而郭萧常年患有抑郁症,也和医院有关联。
“Y极有可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许知礼说,“经过反复翻看卷宗,能发现杨左在被杀害的前一两周得过流行感冒,去医院挂过吊瓶。第四个受害者祝清,属于是高中老师的缘故,患有慢性咽炎,案发一个月内倒是没去过医院,但也不能排查与医院无关的可能性。”
方迟墨点进公安系统,检索关键词“医院”,c城的地图上出现了大大小小65个医院,公立私立的都有,除去不再运行的共有56个。
“没错,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吗?在刘暑的尸体周围发现了一股很浓重的碘伏味,或许是医生做手术之前的职业病,这个之前几起案子不同,只有刘暑案检测出碘伏。”方迟墨眉头紧锁,“Y反侦察意识强,下手果断,他极有可能已经猜到警方会追查到医院,索性就不装了。”
“可五十多个医院,一千多名医生,一个个审问难度力度太大了。”方迟墨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黄新明的心理医生了,速度快的话,也许明天就能有结果。”
许知礼微微颔首,凝眉沉思起来。
救死扶伤的医生和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如果Y同时是这两个身份,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贩卖器官,还是杀人泄愤?
是什么让他改变一年一人的杀人频率?单单是为了挑衅警方吗?
“不过先不要过于担心,既然有了追查的方向,抓到Y定是指日可待。”方迟墨安抚性地拍拍许知礼的背,“这些天一直追查Y大概也累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查也不迟。”
许知礼勉强地笑了笑,怎么能不急,他来到任务世界已经接近两个月了,除了世界观进度,另外两条线纹丝不动,他甚至都找不到该用什么功能卡推动事件发展,空有积分,无从下手。
“说起来,我十分担心你。”方迟墨见许之礼心神不定,眉宇间也染上了些担忧的神色,“难保下一个受害者不会是你,所以你和方杳住在那里不安全。”
“嗯?”许知礼抬头看他。
后者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俊朗沉稳的外表下罕见的渗漏一丝柔情。
“我希望你能带我转告方杳,爸妈已经不追究了,只要他愿意回家,这事就算过去了。”方迟墨说,“近些日子,c城不太太平,他独自住在外面,爸妈他们不放心。”
许知礼听明白了,显然,方迟墨又是想让他劝方杳回家。
“嗯,我会回去跟他说的。许知礼点头应道。
方迟墨合上电脑,拿起一旁的咖啡一饮而尽,瘦长白皙的指节握着咖啡杯,许久未松开,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除此之外,我也希望你能换一个住处。”
客厅内的挂钟有条不紊的嘀嗒着,浅棕色沙发上躺着一只黑白相间的长毛奶牛猫,窗外澄澈明朗的蓝天一望无际。
许知礼愣了愣,“我?”
“这是我的私人公寓。”方迟墨松了手,转眸看向许知礼,“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离市局很近,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楼下交通便利,设施齐全,点外卖的话,15分钟就能送上楼,当然,如果你想自己做饭,厨房可以随意使用……”
“等等等等。”许知礼打断了他,一头雾水,“你这意思是……你是想让我租你的房子?”
“……不是。”方迟墨顿了一下,别开视线不看他,抬手握拳抵至唇边咳了咳,一本正经道,“毕竟是我擅作主张将你卷入这个案子的,我有义务对你负责。”
气氛乍然变得暧昧了起来。
许知礼坐在沙发上,如同遭受当头一棒,身板挺得笔直,脸上一阵发烫。
他被训练到敏感的gay达骤然响起。
这方迟墨……该不会也是个弯的吧?听说同性恋是有基因的……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恶意揣测别人。
手背突然响过一阵柔软的触感,这里低头一看,那只名叫蓬蓬的黑白奶牛猫正竖着尾巴围着许知礼转。
“蓬蓬似乎也十分欢迎你。”方迟墨眸中闪过一起转瞬即逝的讶异,继而笑道,“当然,选择权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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