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王阳被他爸拘在了家里,太阳一下山就不准出门了,维多利亚的工作自然也就黄了,平时只有白天才能去学校找沈墨。王响攥着手里的两瓶好酒,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咱去找新厂长,是去见人民的好公仆,咱阳儿进厂,为人民服务,那是好事儿,他可是劳模的儿子,可不是随便什么孬种”。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到了厂长办公室,却被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王师傅,我今天就给你交交心,我知道你操心自家孩子的前途,可是我也操心咱桦钢的前途,这么大的厂,这么多职工,这么多家庭,谁来养活,现在厂里还在准备裁员呢,就别说进厂的事儿了,年轻人的事儿,大胆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闯,我自个儿闺女大学毕业了我都没让她进厂呢。”
听完这话,王响心里即是怅然若失,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是这个理儿,要不说你是领导呢,领导觉悟就是高,咱也得跟着领导同志好好儿学。”
“行,那这酒你也拿走吧”,厂长拍了拍王响的肩,把他送了出去。
“别,厂长你也不容易,这酒就当是咱老王替全体桦钢职工送你的”,来求人已经用尽了王响的脸面,再把酒拿走,他可就真的啥也不剩了。
厂长没掰扯过王响,只好收下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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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沈栋梁这老货给学校寄举报信,王阳到桦医科大找沈墨时,在路上就听见了闹的沸沸扬扬的传闻,见面后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这之后,王阳就找不到沈墨了,没法子,只得来维多利亚蹲沈墨,却也没看见人,就上楼去找黄丽茹:“姨,看见沈墨没?”
“咋滴啦”,黄丽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挂上一串水晶耳环。
听完前因后果,黄丽茹这才又回想起她当年在电视和报纸上看见的深度报道,沈墨有个禽兽不如的大爷,从小侵犯她,拍了色情照片威胁她,后来还寄到了学校举报她,前刑警马德胜同志调查出了真相,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所以当年没有拘捕沈栋梁,马德胜同志也因为殴打沈栋梁被迫离职。
理了一遍脑袋里的信息,黄丽茹尽管对沈墨还是十分发怵,但是骨子里的正义感还是无法让她视若无睹,如果她不知道,没有能力管就好了。
说着黄丽茹就去找了葛哥请了假,坐上王阳的后座,两人就去了录像厅找沈墨。
果不其然,沈墨就在录像厅,气氛十分低沉,三个半大孩子,凑不出一个脑子好使的,算上王阳,也没一个顶用的。
两人呼着冷气,赶紧一哆嗦,隋东十分有眼力劲,拉着傅卫军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两,然后去里面拿出条凳子,坐到一旁。
黄丽茹握住沈墨的手,关切地看着她:“沈墨,你别害怕,姐来帮你想想办法”。
沈墨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用力地点头。
有了大人,在场的人仿佛就有了主心骨一样。
桦医科大教务处。
“这是我亲侄女,你们拿着那些照片要做啥?”,黄丽茹把头发梳成黄妈的模样,穿上黄妈的工作服,精心打扮成朴实无华的中年妇女工人形象,食指指着教务处主任直接开始撒泼。
“你个老色鬼,怕不是夜夜拿着我侄女的照片在那里摸x吧,一脸虚样”,沈墨站在黄丽茹身前,似乎是嫌她丢人,想要阻止她把事情闹大。
“你这女同志怎么回事,怎么不讲理呢?”,头发依然浓密的教导主任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拿着档案袋,打开也不是,不打开也不是。
黄丽茹才不管这么多,她一把拿过档案袋,哗哗倒出里面的照片,随便拿出一张,指着说:“看见没,未成年,未成年的照片你也敢自己放着,我这就去找警察同志评评理”
教务处主任也慌了,这事儿捅到公安局去他也落不下好,这泼妇,一身屎,沾谁都臭。无奈之下,只好把照片和举报信交给她们带走了。
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圈来看热闹的同学,黄丽茹不管,拉着沈墨,仰起头,像是一直斗胜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沈墨低着头,跟在黄丽茹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等出了校门,两人坐上傅卫军的摩托,直接就去了公安局。
“谢谢你,丽茹姐”,沈墨凑到黄丽茹耳边轻声说道,风吹起凌乱的发丝飘到黄丽茹脸上,有些痒痒,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回答道:“小事儿”。
傅卫军这种公安局的常客自然不能跟着进去,他在旁边的路口停下,找个清静的地方等着。
黄丽茹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挽着沈墨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站住,干啥的”,小李警官叫住了两人。
“警察同志,我找马队”,黄丽茹记不清当年负责的警察了,但是隐隐约约还记得经常和彪子还有姐夫厮混的前警察,也许大概是叫马队。
“找马队啥事儿?”,小李狐疑地看着两人。
黄丽茹陪笑道:“我们来报案”。
“马队不在,啥案子?”,小李继续问道。
但黄丽茹只是推诿,只是问马队啥时候回来,就在外面站着等,把小李气得够呛。
等到天都快黑了,马队才带着小崔回局里,厂里开大会,两人过去负责安保,回来嘴里还嘟囔着:“换了新厂长就是不一样,之前那个老宋可真不是个东西”。
黄丽茹认出人来了,热情地走上去:“马队,您来了”。
听见两人在这儿等了自己半天,马队略带得意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两人一眼,“进来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黄丽茹把照片和举报信都给马队看了,马队的眉头揪成一团,拳头也是越篡越紧,忽地往桌子上一砸,暴呵道,“这王八蛋”。
“这事儿呀,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马队背挺得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紧放在办公桌上,双眼盯着沈墨,郑重其事地说道。
等两人走了,马队叫上小崔:“走,咱两连夜去趟松河,桦钢那边让小李先盯着”。
“好嘞,头儿”。
马队效率十分惊人,连夜赶到松河,在上班之前就把沈栋梁给铐住,带上水壶和他媳妇当证人,沈辉吊着手臂呆呆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到一周,就算沈栋梁试图通过关系进行活动,马队也顶住了压力,撬开了沈栋梁的嘴拿到了口供,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桦林公安局,提到他马德胜,谁能不竖起大拇指,夸他是个破案高手。
当然,沈墨的证词也起到了关键作用,大娘也打破了沉默,提供了最为关键的证据:相机和胶卷。
风评扭转了,沈墨从误入歧途的三陪女大学生变成了被人从小侵犯的可怜少女,虽然来自外界的非议并没有少上半点,但至少多了些善意。
大爷因为曾经战友的关系,在法庭还是活动了不少,没判死刑,判了十七年。虽然黄丽茹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事情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他们的录像厅被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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