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追查到她的下落吗?”
几台电脑亮着,照的正对着屏幕的警员脸色惨白,眼底的青黑则更显突兀。
听到隔壁组的警部询问,谁都没敢出声。
最后还是一个老资历的警员紧了紧嗓子,辩解着:“已经在黑目上和对方取得联系了,很快就能确定位置。”
但警部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眼风扫过对方,开口的质问毫不留情,“很快?上一次我问的时候也是这个回答,结果等了几天,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很快?!”
要不是平时办案也需要你们,我就直接开骂了!
警部在心中暗暗想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妃英理是我们重要的援助者,我知道你们也很辛苦了,但还是希望能够尽快解救她。”
他撂下这句话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留下信息科的警员们继续在网络世界中追查IP。
而被警局惦念的妃英理此时正听着门口传来的关门声。
她多等了几分钟,确定毛利确实离开后才起身走进客厅中。
妃英理推了一下眼镜,先在厨房吃了早餐后才又继续探索这个房子。
空荡荡的房子一眼望去似乎什么细节都没有。
尽管毛利并没有禁止她进入哪间房,但作为一个被胁迫的普通人,她在寻找线索时会避开对方的卧室,毕竟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放肆未免是直接在声明她有问题。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这么快就打草惊蛇。
可惜,时不待我。
毛利外出的频率太高了,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安,最好做出最坏打算的应对。
妃英理谨慎地握住门把手轻轻下压,同时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到什么不应有的声响,只有手中的握把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门被推开一条细缝。
她盯着细缝看了一会儿,只能看见洒满阳光的木质地板,微光闪耀,迷惑人心。
她静下心继续推开,抬头看向门框处,没有多余的标记,又低头看向地板,同样没有多余的标记。
如此安全,安全的叫人作呕。
武力强大的人在面对弱小者时,总会尽可能表现的无害,但这在认知清晰的人眼中无疑是一种另类的威胁。
‘看啊,我收起了武器,我卸下了防备,所以不要抵抗,要顺从我。’
妃英理深吸一口将门彻底推开,她迈进盛满阳光的房间里,却感受不到暖意。
毛利对这间安全屋的要求大概只有僻静人少这一个,他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连被褥都看不见,只在角落处堆了几样东西。
酒精,纱布······
医药用品零零碎碎地堆在窗边一角。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每晚毛利就坐在那里,借着月色忍住痛呼,独自一人处理伤口。
她从未,至少在这几天内,从未听到过他发出闷哼之类的声响。
这算是关照吗?
还是提防呢?
妃英理一步一步退回到门外,将门重新关好,将那一室的阳光拒绝。
她站在毛利的门前,低头思索着,在静谧的房间中,只有钟表的秒钟在滴答滴答地流逝时间。
混沌的碎片无法拼成图案,她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她返回到客厅将电脑打开,又一次地登入进那个名为黑目的暗网。
用着同样的联络方法,却没有得到新的信息。
这尚在她的意料之中。
妃英理没有急着关闭电脑,按照之前毛利外出回来后的习惯,他没有在白天登录暗网接收工作的习惯。
她看着屏幕上无序与嗜血的发言,暗自祈祷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这里吧!
“哈,别这样一味地依赖他人啊!”
她轻阖眼皮,将软弱的心理牢牢封锁在身体的最深处,再睁眼,她依旧是那个律界的明日之星,被众人赞美最可靠、最冷静的律师。
妃英理到厨房中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余光看到准备齐全的厨具,想起让自己夜晚安眠的寝具,以及······
毛利空荡荡的房间。
“停下来!”
在空荡的房子里,妃英理大声喝止着自己的思绪。
在过往众多案例中,犯人与人质之间的关系通常是很扭曲的,其中最为麻烦的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即便是科学发达的今日,也难以明确指出病症产生的原因是什么,但经过大量的数据也并非无法确定出诱因。
尽管妃英理认为毛利并没有想过用这点试图掌控她,但这种隐晦的好意确实容易让人沦陷。
她并非软弱的人,她还有未完成的事业和梦想。
她不希望自己的理念被尘埃侵踏,她要让自己的正义毫无阴霾。
冷水泼在脸上,妃英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等毛利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没有到下午的四点钟,他站在桌前低头看着那个有些劣质的老旧闹钟。
正红色的漆皮上有几处脱落,这是无论如何精心保存,也难以抵挡时间的证明。
秒钟有些卡顿地转圈,牵动着分钟一同前行。
“毛利先生,今天回来的有些早,我还没有准备晚饭。”
身后人声音冷淡,没有多余的感情外放。
毛利偏头看去,对方站在夕阳里,纤细挺拔的身体外缘被光芒触碰。
一脸理智,让人想打碎那个模样。
妃英理感受到了危险,但她必须继续说下去,“可以去外面吃吗?我不太擅长做饭,已经应付几顿了,为了你的胃着想,去外面吃如何?我不会做出什么可疑动作的。”
闹钟适时地响了起来,一只大手抚了上去,手背青色血管凸起,骨节分明,是一双好看、充满力量的手。
妃英理看着对方的动作,向下一按,聒噪的闹铃声听话的停了下来。
在沉闷对峙一会儿后,毛利闷声说道:“好吧。”
好吧。
妥协的语气。
妃英理扫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那我找个外套穿。”
看来今天能有丰厚的收获。
她也该把握好这个机会,在试探一下毛利的底线。
他有点,纵容她。
四点钟的夕阳还不够艳丽,但天边已经染上些许颜色。
男人穿着大衣微微低头,但还是难以遮住冷厉的眉眼。
妃英理跟在他的身侧,隐蔽地向四周打量。
这是一处住宅区,楼体破旧,路上走动时连多余的人影都看不到。
“你有想吃的食物吗?”
妃英理等了一段时间,久到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听到毛利说:“汉堡吧。”
一个和他完全不搭的食物。
尽管是速食,但是趁热吃会有味道,冷吃时肉类的腥味就遮掩不掉。
在妃英理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吃,因为真的很方便。
“你现在喜欢吃吗?”
“有时候工作太忙也会吃,不过已经很少了,因为吃起来有点费时间。”妃英理想起前段时候工作时的场景,“堆积如山的案子和资料,要反复查验,用餐最好是在赶路的时候解决,这样才不会耽误时间。”
可现在,她甚至有了能够吃一顿磨磨蹭蹭的西餐时间。
那段忙碌的时光就在这短短几天里成为了遥远的过去。
这一片地区对于毛利来说十分熟悉,他带着妃英理娴熟地躲避着有行人出没的路口,避开能够看到门牌的角度,让妃英理一无所获地站在一个拐角处。
她看向毛利的眼神里有着遮不住的怒气和冷意,盈盈眸光盛着细碎的光。
毛利见她这个样子难得笑了一下,“接下来还请你配合我,我要捂住你的眼睛了。”
他倒是绅士起来了。
妃英理没有拒绝他,也不可能有权利拒绝他,她顺从地将眼镜摘下,闭上双眼。
更深的黑暗覆了上来,带着炙热的温度。
她轻轻颤着眼睫,扫过对方的掌心,身后抵住他的胸膛。
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都是他。
这个距离太过暧昧了。
所以当毛利将手拿开后,妃英理等不及眼睛适应光线,就向前疾走几步拉开距离。
“两位客人要坐在哪里?”负责招待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奶奶,笑眯眯的连她脸上的皱纹都镌刻着温柔。
妃英理倒是想坐在窗边,完成未竟事业,可惜毛利反手拉着她扯进了最里面的角落。
“诶呀,两位感情真是好。”老奶奶看着两人坐在角落后,贴心地将挡在外围的植物拨弄了几下,让角落更加隐蔽。
“妻子的手艺不太好,所以我们俩决定出来慰问一下胃,要是被邻居看到了,难免打趣,还要麻烦您不要说出去呀。”毛利扯出一个笑脸,虽然有些僵硬,但说话流畅。
这在旁人眼中无疑是害羞尴尬。
难怪都说杀手会是个好演员,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两人的身份地位,恐怕她也会以为毛利和她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真是个棘手的恶人。
妃英理看着毛利深情的模样,低头羞涩道:“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做的饭呢,每次都吃完了不是吗?”
大部分犯人会有一定的表演欲,或者说人天生就有表演欲,只是犯人的**会更加强烈。
要从对方的异样切入,找到要点,分析他的目的。
‘不要惧怕跟对方虚与委蛇,要时刻保持冷静,让你们的脑子转起来,这样,你才不会被对方牵着走,而是能够找到蛇的七寸,将他击毙!’
妃英理回忆着大学时选修的犯罪相关课程,嘴角勾起。
她总算是等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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