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里出现的读音
透=とる=tōru,r发l的音,o是长音
零=れい=rei,r发l的音
某君=__くん=__kun
出云浅溪蜷在床角,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波本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要住单身公寓,床太小了,他又不肯换,结果每次到这来都是两个人挤在一起,他好像还挺喜欢。但是今天晚上也不敢碰他,怕压到他伤口,出云浅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想了想还不如去沙发上睡。坐起来的时候却看到波本皱着眉,好像在打冷颤。
她伸手摸了摸波本的额头,吓得缩回了手,然后开始推那个男人:“ね,とる,你发高烧了。快起来,肯定是伤口感染了,我带你去私人医院,只要给够钱就不会留下记录。”
他其实并没有睡着,昏昏沉沉地躺着,意识像是悬在半空,在云彩里飘着,视线被遮住,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是仍然记得,不可以去医院的这件事情。
公安的行动不是秘密,那伙情报贩被境内各方势力盯上很久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组织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波本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会被组织怀疑他参与了抓捕行动,那样就糟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开了口,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书架下的柜子里,有消炎药。”他抓住她推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在打颤,却带着某一种,绝不会妥协的恳求。
又是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坚不可摧的使命感。
看来就算他今天死在这里,也不会去医院了。
“你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她皱起眉,低头睨着他,“让你宁可死掉都不肯去医院。”
不是杀*越*,也不是害怕坐牢。有什么比死掉和坐牢更可怕的东西,出云浅溪觉得自己就快要找到答案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使命感的源头。就在今夜,此时,此地。
那双半阂半闭的眸子瞬间变得警惕,下意识的保密意识让他变得像一只机警的黑猫,竖起尾巴盯着侵犯他领地的侵略者。
“谢谢你今晚的照顾。”波本单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不会死掉,也不会告诉你。只能说,谢谢,但是……”他喘息着,身体伤痕累累,但他还是要请她离开。
出云浅溪没有回答,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她走了也好。降谷零想着。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让她知情。
他撑着身子下床,失血加上高热让他感觉身体轻得像一片枯叶,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
不可以死掉,绝对不可以。
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他咬紧牙,拖着伤腿踉跄几步,结果是整个人跌在墙边,肩膀吃力抵在墙上,粗重地喘息着,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半步。
房间里重新响起脚步声,他转过头,看见了那个他以为已经走掉的人。出云浅溪把消炎药和注射器放在桌上,走到降谷零身边,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别再问了,Stout。”他转过头,看到那双像小鹿一样温润干净的眼睛,鼻翼间是她羊绒衫上温暖的香气。
“离开这里,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声音低而沙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受伤的野兽,眼中满是戒备和地方,抗拒着她的一切。
“我不想与你为敌。”再往下走,就是他的禁地。他不许任何人闯入他的领域。如果这个秘密被发现的话,“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不想有一天,不得不杀死你。
“我不是琴酒,没兴趣关心你的私生活。”她冷硬着回答,扶他慢慢走到床边,“我只拿走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肚子里那本烂账,我没兴趣,你也别告诉我,我不想死得那么快。”
“所以,快走吧。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博弈。”波本坐下来,拉了睡袍裹在身上,偏过头看窗外,就是不看她。
“是啊,你一直没有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她又好气又好笑,那个角度刚好可以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知道他今天晚上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连掩饰的话都懒得说了,因为害怕被她抓住要挟就想直接把她赶走。大概是因为受伤,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我也不想管你的事情,”她说,“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上哪去找雪莉?”
波本怔了一下,慢慢回头,出云浅溪摊开手,“我现在就只想要雪莉手上的资料。其他的事情,我不问。”
“你就那么怕我死了……”他望着她的目光阴晴不定,埋怨似的咕哝着,“……赖账是吧?”
她耸了耸肩,“对啊,你死了我怎么办?酒厂是那么好混的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惦记我手里的情报。”
波本嘁了一声,知道她开始糊弄了。像她那种同时跟很多男人进行社交活动的女人,是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他身上的。他知道她现在跟接替雪莉的那个研究员走得很近,长头发的日本男人,大概三十岁多一点,代号叫奥美嘉。他是个不错的替补选手,手里拿着雪莉留下的所有资料,还有正在进行的新药研究。不过出云浅溪怀疑雪莉在留下的实验报告里造假,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在毒气室里失踪,所以才一定要找到雪莉,想当面问清楚。
他现在心里有点,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看那个女人很不顺眼,但是又不想她走。他讨厌长头发的日本男人,这会让他想到莱伊那个混蛋。
出云浅溪拿了衣架过来,把输液瓶挂上去,然后拿橡皮筋绑住波本的手腕,将调试好针头斜插入他手背的血管里。
波本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款款摩挲着,拇指按在她的脉搏上。“你舍不得我?”他邪魅地扯开嘴角,深蓝的眼睛里却露出某种孩子气的赖皮。
“是啊,”她点头承认,“你不是问过了吗?我上哪再找一个像你这么好看的玩伴,还是个像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
真是个小骗子。
波本想着。
她的脉搏变快了。
可是那个回答,让他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句才是假话。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或者,他不是名侦探。
有时撒谎的人会用一些真话来混淆视听……可她总不至于是盼着他死。
出云浅溪俯下身,缓缓抚摸过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黑润的眸子缱绻深情。
“你的心跳得很快啊,波本。”她笑出来,猝不及防地,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反将一军。
他气恼地瞪着她,不顾手上连着的输液管,抓起她放在自己侧颈的手将她拉近,另一手捧起她的脸亲吻,搅动,撕咬,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才是他的猎物。
出云浅溪推开他,抬手拨开垂下来的鬈发,撩到耳后露出了视线。
眼神的金发男人坐在黑暗里,嘴角扯开邪佞的笑,拇指拂过湿润的下唇,那模样就像行走在人间的地狱使徒。
“你难道就没有爱过什么人吗,波本?”纤细的眉挑了起来,小鹿似的眸子像沉黑的夜色,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什么都不在乎,真的死掉了也觉得没有关系,反正只是转场,百年以后还会在另一个地方重新遇到?”
“爱?”他笑着,灰色的眼眸像破碎的天空。
“我爱过的人都死了。”沙哑的声音,像是被地狱之火燃尽的灵魂。
她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他告诉她,他曾经爱过一个人。
一个,很像宫野明美的女人。
可是她们都死了。
上一次他这样是因为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误杀了一个很像明美的女人,然后他疯了似的,跑过来跟她搞了三次,一晚上。
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出云浅溪轻轻叹息一声,抱住了那个男人。
“那么,祝你好梦,とるくん。”
她松开他,波本却抬起受伤的手臂回抱住她,脸贴在她胸前,金发蹭了蹭她的下巴。
“不要离开我,浅……”
/
风见一进门就看见一双女人的高筒靴倒在玄关里,墙上的挂钩还挂了一件女式黑风衣。
降谷先生……
惊掉下巴的风见蹬了鞋子就往屋里闯,带来的东西随手丢在榻榻米上,闻声闯进了开着门的厨房,正对上在案板上切面包的出云浅溪。
“什么人?”
两声喊叫同时出口,紧跟着刀刃和衣袖划破空气的声音。
降谷零闻声赶来时,看到两人在案板上剑拔弩张的对峙,出云浅溪手里的面包刀架在风见脖颈上,风见手里的枪顶在出云浅溪的心口。
他几乎惊掉了下巴。
“快放下!”
两个人同时看他,但很显然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误会了,飞田先生,你是来找我讨论案情的吧?这位是出云小姐,我的助手。浅,这是我的委托人。”降谷零打着哈哈走上前,手里撑着一根登山杖,风见一眼就注意到他受伤的腿依然行动不便。
“降……安室先生,不好意思。”风见收起了枪,出云浅溪也把刀放了下来,眼角却不满地瞥了瞥波本,“委托人都能拿到安室先生家的钥匙吗?害我白担心一场,以为是什么人撬了锁要入室行凶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上一次借了安室先生家的钥匙,忘记还回来了。”
“枪也是借的吗?安室先生还提供这种服务?”那是一把警用手枪,出云浅溪博士方向是军械制造,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是他自己从黑市搞来的。”降谷零抢着说,“飞田先生让我帮他调查的是跟踪狂,所以才买了一把手枪防身。”
出云浅溪点了点头,带着一副了然的微笑,“看着还挺好用的,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也弄一把,价钱好商量。”
风见额头的汗都快掉下来了。
降谷零心虚地咳嗽了一声,“那个,飞田先生,我们进去谈吧。”
风见如蒙大赦,忙把枪收回枪套里,很自然地挽住了心爱的降谷先生的手臂,要扶他出去,却不知为何又挨了一记白眼。
出云浅溪在后面看着,那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一看就是他那边的人。
所以,最后一块拼图,已经自己送上门了。
那个,代号叫作波本的男人,大概,真的是个公()警()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