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我终于在金光善敲铃之前憋出来一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此话一出我就知道不对,当我察觉到哥哥默默朝我投来的眼神时,便察觉了其中深意——自西洲而来的,只有南宫凛一个人。
大哥面色不佳,南宫琨喜上眉梢。金光善是一脸的讳莫如深,秦苍业随主,干脆转过身去和梁柏仁说话,假装没听见我这句诗。
而江澄则十分适时地托起茶盏,氤氲的水汽朦胧了他的眉眼,长长的睫毛拢住他眼中的所有思绪。
不料,竟是金媛的一句话替我解了围,“这句诗,南宫姑娘念过了。”
我赶紧接上她这句话,“呀,竟是这样。我这实在是黔驴技穷了,想着有一句半熟的在嘴边,便拿来充个数——不想,竟是表妹念过的!原是我才疏学浅,竟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好诗。今日过后还得多读些诗书才是!”
这时候,金光善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姨母的手,两人看起来是一派亲厚,“阿瑜啊,瞧瞧这琰丫头,聪明得很!若不是四姑娘记着,我也忘了。”
“我倒是听着耳熟,只是也没想起阿懿说过。”姨母同样报以温柔的微笑,“四姑娘精明,记着这些是有的。至于阿琰,估计是想不起来了慌得很,才凑了前面的这一句。想她小时候和子轩一块儿玩,也是这样——那时候还耍赖说哥哥没背过呢!”
“朝歌自谦了。”南宫琨笑着抚了抚胡须,将刚才那一丝喜悦退去后不□□露出的失望掩去,“可还有别的好诗能填上?”
“舅父过誉,”我摇摇头,心里只想赶紧远离这场危机四伏的比赛。“朝歌这儿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诗了,这令签也该交了。”
幸亏这茶室里的人,是各怀其心——
方才金婉的那一句话,恐怕也是授意于金光善,免得有更多舆论倒向南宫氏。竟也在不觉之中,替我解了燃眉之急。
也幸亏有南宫懿在前,不然我当真是百口莫辩。
再往下轮,就是江澄了。
他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将桌上那张令签摸起来递出去,“刚好,江某亦没有好诗能叫诸位鉴赏了。”
看着一旁的小童恭敬地捧着签筒走上前,将那张令签收回又退回原处,我心里想着:鬼才信他没有准备了。
他原本就是好心来帮忙凑个数,更是以宗主的身份陪我们一群孩子玩玩而已。如今已经位至“探花”之列,面子也是足够了,没必要再和哥哥争那个桂冠的名头。点到为止,也算帮我把为了摆脱麻烦而丢的脸面捞回来了。
“那便请聂公子再念一句,如此方得桂冠。”
哥哥甩开扇子一笑,“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果然还是聂公子才情更高,这一句诗便包揽四方——桂冠之命,是实至名归!”
“坚韧不屈,无惧无畏,聂公子虽看着文弱些,也爱这样的气节之物——到底是聂氏的风骨啊!赤峰尊,在下在此,道喜了。”
大哥抿了一口茶,“虞宗主谬赞,不过是些文墨功夫,还望虞宗主不要助长他这般气焰才好。更该是向虞姑娘学学,多用些心思在修习一类的正事上。”
可话虽如此,我还是从大哥的眼中看到了欣慰与赞赏之情。
第一轮的风波就此过去,有小童捧上签筒,让我们依名次抽签。
桂花和菊花,我暗自琢磨,却觉得这两者没一个好写的——
桂花典少,写过的人也不多,能引能借的名句都不算多。更何况,桂花也没有太多让人称颂赞誉的品性,难塑其魂。
但要说菊花,那就真是‘一从陶令平章起,千古高风说到今’——咏菊、颂菊的诗词太多,能写能说的也早都被用得差不多了,再想出新便是难上加难了。
更要命的是,有了刚才的教训,我方知道万事不可与任何一位公子的出身、名誉、字号等等有“沾亲带故”的嫌疑,更是不要太过扎眼出挑才好。
“怀桑的诗词也算是冠绝仙门,”就在哥哥要抽签的时候,金光善又突然开口,“不若就作一首命题的?赤峰尊意下如何?”
大哥的神色沉了片刻,“此事,还得问问怀桑愿不愿意。”
哥哥一向是那个脾气好得不得了的,就连这么不讲理的要求他都满脸带笑地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旁的小童自九张令签里将菊花的四张挑出来,放进另一只签筒里摇匀了叫哥哥抽。待他选好了,再把剩下三张放回去,复而摇匀,送至江澄手边。
这次我的运气倒是好,没和哥哥抽到一组——我抽的是桂花的花签。
待所有人都得了令签,便有家仆奉上笔墨,又用镇尺抹平了素宣。那一边,南宫琨燃了一炷香,一敲铃铛,便是开始的号令。
实话说,我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四周寂静至极,就像是在云深不知处的考核一般。那几位宗主也不看点茶了,就直直盯着我们这一桌的小辈冥思苦想。
我偷偷往哥哥那边看了一眼,发觉他也和我一样的不安,看来是还没什么思路。见他如此,我便猜是不是题出得太刁钻,叫他这样的人都难得下手。等一会交诗之后我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题,能把我哥哥都难成这样。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好该如何落笔,再一看更香,已经燃去了四分之一。我只得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在脑海中细细思索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模仿的——让我在短时间之内,作出一首还算像样的诗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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