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堂上对峙

姜嗣音在牢里没等到李从懿,却等来了一个消息。

吴月死了。

差役说发现尸体时,吴月浑身上下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连案发现场的地面都被血浸染成红色,直教人心里犯怵。

而据吴月的丈夫程氏陈述,发现尸体之前,李从懿曾提刀夜闯吴宅,口口声声要杀了吴月。

因吴月当时并不在吴宅,才逃过一劫。

程氏本以为自家妻主只是去了风月场所才一夜未归,也没在意,就让小厮前去寻找,提醒吴月小心提防李从懿。

可到了第二日,仍不见吴月消息。

正在这时,派出去的小厮回来说找到了吴月,就在郊外的小院里,只是已经没气儿了。

一听这话,程氏忙里忙慌跑去了现场,就见到自己的妻主躺在血泊里,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样。

他当即想到凶手就是李从懿,便匆匆向官府报了案。

……

“李从懿,你觊觎吴家财产,只因吴月不答允便出手行凶,又趁夜里将凶器销毁,你可还有何话说?”

公堂上,端坐高堂之上的太守质问道。

李从懿拱手道:“大,大人,我,我,真的没,没杀人。”

程氏道:“你撒谎!”

那太守也不依不饶:“你提刀闯入吴宅,情况属实,吴家的下人皆可作证,虽在吴宅未曾得手,难保没有再动杀心。“

“听说你曾在边关从军数年,身手不凡。吴月尸首之上虽有数十道刀伤,却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新添的伤,真正致命的只有背后那一刀!凶手若无多年身手,岂能一击致命?你坚称自己没有行凶杀人,又为何要提刀夜闯吴府?”

夜闯民宅一事,李从懿实在无从解释。

亲弟弟受到吴月那般对待,身为姐姐,岂能坐视不理?

虽说她不在乎什么贞洁不贞洁,甚至李禾风一辈子不嫁人赖在她身边也不是不行,可这事在旁人看来却是丑闻,这要她如何开口?

程氏在一旁说道:“大人,就是她,昨天夜里,她闯入草民家中时,与数名家丁护院交过手,大伙可都瞧见了,她那功夫当真不是一般厉害!”

堂下人半天不答话,太守高声道:“李从懿,你若再不回话,本官就当你是承认罪状了。”

“大,大人。我,我真,没,没杀人。昨,昨夜,出了吴家,我一直和,弟弟,待,待在一起。”

昨天一回客栈,李从懿就听说姜嗣音吃了官司,她本打算到夜里去狱中一探究竟,却发现李禾风失踪了。

几经辗转,李从懿才从刘家丈夫口中知道李禾风被吴月带去了郊外。

她一路追到郊外小院,果然在里面见到了衣衫凌乱的李禾风。

李从懿也没心思多待,便将李禾风带回客栈,哄着他睡下后去了吴宅。

那时她正向程氏逼问吴月的下落,却听吴家下人说李禾风正闹着满城找她,便匆匆忙忙回去安抚他。

那之后,李禾风哭着闹着不许她离开,两个人睁着眼一夜没睡,她哪能分出神去杀吴月?

况且她要是真出手,吴月又岂能留下全尸?

客栈伙计出声作证:“大人,这位客人夜里回来之后,直到今早官府差役来之前,的确都没出过门。”

程氏见缝插针说道:“夜里是没有,那白天呢?”

太守也说:“本官是听说,李从懿是傍晚才回客栈的,回来不久又行色匆匆出去了,再次回来还带着弟弟李禾风。这期间既没人见过她,也没人见过死者,若是她趁此机会杀了死者,谁又会知晓?”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说话之人,太守对他还算有印象,就是当初声称江音散布瘟疫的刘家丈夫,便让他继续说。

“草民曾听见江音向李从懿说,吴掌柜欺人太甚,多次欺辱李禾风,言语之间似有指使李从懿行凶的意思。”

这一句话,又牵扯上了姜嗣音。

姜嗣音被带到公堂上,进门就看到了李从懿,除此之外,旁边还站着两名男子,一个年纪稍长,一个年纪较轻。

年长那个就是害她入狱的刘家丈夫,而另一个,她猜测应该是吴月的丈夫程氏。

可时至今日,姜嗣音仍然没想明白,刘家丈夫为何要陷害她入狱。

她为他妻子请大夫治病,又为众人筹钱买药,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对她?

太守率先开口:“江音,刘家丈夫说你曾有指使李从懿行凶的意思,你可有辩解?”

姜嗣音:“?”

这哪跟哪?

别说她指使李从懿行凶了,那李从懿要杀吴月时还是她给劝的。

姜嗣音道:“我......草民不服。先不说李从懿杀人是否出于草民指使,敢问大人从何处断定李从懿就是凶手?”

“吴月少有仇敌,能对她怀恨在心下杀手的人本就不多,她的死因又是一击毙命的刀伤,何况李从懿昨夜还扬言要杀了她……”

太守将矛头对准了李从懿,“本官再问你一次,你与那死者究竟有何矛盾,竟然要夜闯民宅前去杀她?”

李从懿沉默了许久开口说:“我,我没,杀,杀人。吴月,见,见我弟弟,姿,姿色过人,便想让他,去,去侍候……”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程氏打断:“你胡说,我家妻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太守当即下了判断:“你因她对你弟弟图谋不轨,便提前下杀手杀了她,是也不是?”

姜嗣音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李从懿夜闯吴家扬言杀人不假,可若她已经得手,又何必大张旗鼓再到吴家去?哪个凶手会蠢笨至此,行凶之后反而要做引人怀疑的举动?”

一旁程氏道:“大人可别相信她的话,她这是想为李从懿开脱,也是为她自己开脱!一旦您相信凶手不是李从懿,就等于承认她也无罪!大人可千万不能因为这江音两三句花言巧语而放过凶手!”

见太守却迟迟没有言语,姜嗣音问道:“要是照大人的说法,那么死者究竟死于何时,凶器又在何处?”

“这……”太守迟疑道,“吴月应当是死于夜里,李从懿大可以借着月色翻墙出去杀了吴月。李禾风是李从懿的弟弟,姐姐杀人,弟弟帮忙隐瞒做伪证也正常。至于凶器自然是在她杀过人后就销毁了。”

“……”

姜嗣音笑了:“大人如此行事,难怪别人说你庸碌无能,既不能察时疫早做打算,又不能断案查明真凶。以大人断案的方式,只怕这天下都是冤案、错案。”

被驳了面子,太守一时下不来台,怒斥道:“江音,这里是公堂,小心本官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正在此时,人群中一个身影上前劝道:“大人。”

堂下发声之人,那正是这几日在太守府上暂住的俞折芳。

俞折芳上前低声说:“此事尚有蹊跷,请借一步说话。”

“折芳,你今日在公堂之上是何意?”退了堂,太守忍不住问道。

俞折芳不答反问:“那位江音,是如何到你狱中的?”

“此事你有所不知。那江音故意散播瘟疫,又鼓动那些草民说了许多对朝廷不利的话……”

“刘大人,我保你一命。”俞折芳打断她的话。

太守不解:“怎么保?”

“那江音正是当今陛下。”

“什么!?”

陛下不是在宫里么?岂会来这小小的东州?

可俞折芳的性情从不玩笑,一时之间太守还真有些踌躇犹豫。

太守猛地想起,京城人士,江音……姜嗣音……

坏了,这下坏了!

她竟然将当今陛下当成犯人关了起来!

太守冷汗淋漓,恨不得现在就去牢里请罪,又怕陛下怪罪。见俞折芳气定神闲,忙对她说:“折芳,救命啊!”

俞折芳指了条明路:“你先去将陛下请到府中,陛下仁厚,我自会为你说情。”

“只怕我得罪了陛下,陛下不肯见我。“

俞折芳想了想,道:“那我便劳累一回,和你走这一趟。”

二人一同来到大牢,姜嗣音正坐在茅草堆中啃着馒头。

太守下意识喊了句:“陛……”

意识到这里人多,不便说穿身份,她才压低声道:“江姑娘,请光临寒舍一叙。”

姜嗣音见是太守,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不去。”

太守向身旁之人求助,俞折芳凑到姜嗣音身前,只轻声说了两个字:“陛下。”

陛下?

这称呼有许久没听过了。如今听来,竟觉得恍如隔世。

姜嗣音看了一眼俞折芳,对方低着头不语,压抑着心中所有的疑惑与震惊,她说道:“也罢,走吧。”

一进太守府,太守就跪在地上叩首道:“罪臣,东州郡太守刘清月,叩见陛下!”

俞折芳也行了个揖礼:“新津郡都尉,俞折芳拜见陛下。”

姜嗣音淡淡道:“平身吧。”

俞折芳答了声“诺”。

刘清月一时摸不透陛下的心思,也不敢随意起身,忙磕了几个响头:“陛……陛下恕罪,陛下恕罪,罪臣有眼无珠,不识陛下威严……”

姜嗣音只觉好笑:“大人公堂之上好不威风,如今怎么倒是不说了?刘清月,你威风架子都是对着百姓摆的么?”

刘清月头磕得更响:“罪臣不敢,罪臣不敢……罪臣只是……只是……”

见她如此模样,姜嗣音只觉得碍眼:“行了行了,你的罪,我日后再治。那李从懿是我的朋友,这件事……”

刘清月道:“陛下放心,陛下放心,罪臣一定竭尽全力,为贵友洗刷冤屈。”

“不,你将她放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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