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东西!”
藏艳文站在正气山庄的角落里,粗粝地爆出一句咒骂,恶狠狠地瞪着天空,虽然水幕已经消失,但那张虚伪的老脸仍旧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那个“忘年”,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敢胁迫史艳文?!作为曾经的苗疆战神,他怎会看不出那寥寥数语状似在彰显父子情深,实则暗含警告,也不知拿了什么把柄在进行施压,而史艳文,就像被君王派出去和亲的稀世美人,明明不愿,却为了利益不得不委屈献身。耻辱!奇耻大辱!
“藏头露尾!鬼鬼祟祟!不知所谓!¥#@¥#@¥#”
越骂越狠,心中那股替人憋屈的愤怒感直叫他烦躁得想找人打一架,可他偏偏现在是“史艳文”,只能忍着等俏如来一脸苍白地赶到接手,才寻个借口出来这无人处发泄一番。
“——不应该啊!”
魔世。
“看来这‘忘年’不但知道你的底细,还捏着你的软肋……”
公子开明低沉道,难得地一本正经。
“他处心积虑将你送回素还真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第一次出现时,公子开明以为这个‘忘年’是个鸠占鹊巢的野心家,打感情牌是为了留下一员高手大将,毕竟他口口声声“素还真不是良配”,只有他才是真心的,可不就是为了防止曼怛罗被素还真的痴心打动,从而立场动摇,回到素还真的身边么?
不想第二次出现,却是表现出了与之前‘棒打鸳鸯’截然相反的态度。明明曼怛罗表示了不愿合作,他不引以为喜,反而暗中施压,亲自将史艳文送给素还真。
这是为了取素还真的性命?
不,没有这么简单。
若是单单只是为了索命,何必如此迂回施展“美人计”,凭他拿捏曼怛罗的手段,当场就可以驱使其动手,素还真又岂是史艳文的对手?
而放弃简单的方法,选择迂回算计,如此处心积虑,所图必然甚大!
是为何?
史艳文面色苍白,沉默不答,看到曼怛罗重回素还真的身边竟无丝毫欣喜。
能够离开野心家,回到心上人身边,他应该替曼怛罗感到欣喜吧?
可为何心中只是悲凉?
或许是因为,内心感知到了对方的抗拒与痛苦,愤怒与挫败……
曼怛罗失败了。
为了演这一场大戏,伤人伤己,愁肠百结,只为将他与素还真纠缠的命运线撕裂开来,可惜,辛劳一场,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史艳文不懂曼怛罗为何这么做,却知他必然深有苦衷。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苦境,时间城内,素还真本体拧眉看着水幕——
最后一刻,忘年又变回了老谋深算的欧阳上智。
爱人,仇人,各归各位,‘忘年’的那一段虚伪表演被漫不经心地轻轻揭过,接下来依然是‘素还真’与欧阳上智的对局。
这场暗箱操作,‘素还真’毫无所觉。
此时的妖族黑狱,天踦爵口呕朱红,因遭血傀师背刺,本欲取回佛剑遗骸的计划失败,反被鬼荒地狱变与血傀师联手重伤,不得不仓惶逃离这九死一生的险地!
“时劫将至……”
天踦爵一路踉跄,摇摇欲坠间感知到胸口的时计开始倒数,不由苦笑,这段借来的时间终究快要走到尽头了……可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那么多遗憾……
脑中忽然浮现出一抹白衣儒雅的君子侧影,晕眩间,熟悉的锁链窸窣声传来,一眨眼便是换了个天地——
史艳文素衣高髻,银冠额饰,腕上挂着只铃铛,正在扶笔作画。
天踦爵看着他正襟危坐,如披仙尘,墨发端庄,俊逸潇洒,忍不住想要靠近,而他的身体也确实动了。
“白衣很好看。”
口中说出既是原主又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双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他抱住了他。
天踦爵不想找借口这只是原主的行为,因为他也确实想这么做,虽然这很冒犯。
鼻翼深深吸了一口气,清爽的皂角香伴随着君子温热的气息沁入心脾,令人如痴如醉。
然后他就退了出来。一个拥抱已是极限。
天踦爵带着史艳文来到门外,略一欠身,“抱歉,这次是天踦爵拖累了史君子。”
史艳文面色稍显苍白,情绪还陷在观看水幕时发现的暗流诡秘里。
“他在算计你,素还真……”
史艳文欲言又止,因为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显而易见。”
天踦爵安抚地笑了笑,他的敌人那么多,只是这个藏得格外深,算得格外精罢了,虽然祂是真的拿捏到了他的软肋,但……
“目前看来对方并不打算取素某的性命,既如此素某就有翻盘的机会,不要小看在下啊,史君子。”天踦爵扬眉,脸上满是自信。
史艳文不由跟着放松下来,莞尔一笑。
此时,屋内传来尴尬的动静——
“你就这么欲求不满?”曼怛罗带刺地问道。
素还真充耳不闻。
“放弃吧。”曼怛罗撑着手臂后退。
素还真不由分说地把人拖回去。
“……素还真,你会后悔的。”
话音落,两道细微的闷哼声自门缝传出,天踦爵与史艳文面面相觑,双双僵硬地转过身去,背对背闹了个大红脸。
“得罪。”
天踦爵轻声一语,不待史艳文反应过来便抬手点中对方眉心,将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
“我会对你好的,你信我……”
屋内,素还真对曼怛罗说着甜言蜜语。
屋外,天踦爵抱着史艳文靠坐在长廊上,一边忍耐着身体传来的火热,一边闭目感受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苦。
……
“……再过几日,你就会想起一切。你是史艳文,怎么能被人控制?艳文,你不要反抗了好不好?”
素还真小心翼翼地声音传来。
天踦爵睁眼看着怀中沉睡的面容,龙姿凤章,谢庭兰玉,理应称贤道圣的君子怎能受那坎坷飘零的命运?
“你是史艳文,怎能困于囹圄?素还真会帮你的……”
天踦爵轻轻拂过对方的眉眼,哪怕此刻身不再,素还真亦会再次来到你的面前,助你。
……
“你就这么想我记起来?”
屋内,曼怛罗气弱的问话声响起,素还真没有回答,但沸腾的气血令天踦爵知道答案,他正在拔毒。
突然,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曼怛罗咬得很重,嘶哑的笑声中混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低泣,随后,便是抵死缠绵的极致欢愉与毒素侵蚀身体的剧烈痛苦。
门后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床榻的吱呀声响彻了大半夜。
“你走。”
“艳文……你就没有……”
“走!”
听着曼怛罗这声沙哑的嘶吼,天踦爵闭了闭眼,素还真的心如刀绞与心凉沮丧他都能明确感知到。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素还真裹着衣裳冲入黑夜里,天踦爵忽然双手握紧成拳,仰头用力磕在廊柱上,冷汗瞬间浸湿整个后背。
毒发来得如此汹涌,翻腾的血气令他脖颈处青筋暴起。
天踦爵颤抖地抬起左手,轻轻鞠起史艳文的一缕黑发,似乎这样就能够从中汲取出力量。
时间太过漫长,他几乎忍不住怀疑素还真这次是不是没能扛过去,所幸,痛苦终于缓解了。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天踦爵放下僵硬的手掌,低头看向怀中人安睡的面容。
而此时素还真虽余毒未清,却又怕曼怛罗有危险,便神色恹恹地又回了房内。
直至天幕泛白,晨光熹微,屋中都再未传出动响,而耳边此时再次传来锁链窸窣声,天踦爵暗叹此次毫无所获,手中迅速解开史艳文的术法将人安置在长廊的美人靠上,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了踪影。
史艳文醒过神来,意识已经回到了身体,想起天踦爵留下的那句“此次并无有用信息”,面色顿时又青又红,既懊恼天踦爵自作主张令自己错失了一次收集信息、交流情报的机会,又尴尬为何总是遇上如此一言难尽的场面。
最后,史艳文归结为还是自己修行不够,定性不足,也许他该多读读佛家《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学学“色即是空”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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