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才反应过来,她才十二岁,母亲去世不久,父亲嫌怨,无人看顾,她那个妖怪的养母也不在身边,并不是后来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看过来的姬君,好像是她的一个姐姐,就刚才的座位分布就可以知道,她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还是个孩子。
小小的手依附在他的脊背,有茧子,很粗糙,和他以为的玉手纤纤完全不一样。
而且名字……
奈落问那位姬君有什么事情。
“您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正在找您,您身后是?”
那小手颤抖一下。
奈落道:“我稍后就去。”
奈落让她先离开,稍后就去找她,女孩儿应声,说了一个位置,并不在城主的府邸内。
宴会结束时,奈落对两个城主说了她的名字之后就离开了,去了那个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门,墙头的猫妖伸了个懒腰,道:“妖怪不走门,翻墙。”
奈落挑眉,道:“我是人。”
猫妖笑了:“人怎么会看不见门。”
那尾巴晃来晃去。
“这里有阿一大人的结界,只有人能看见门,妖怪可看不见。怎么样,要翻墙试试吗?”
奈落没有信那猫妖,正直傍晚,残阳如血,逢魔时刻。
有人走过奈落的身旁,去敲门,是个衣衫破旧的小孩子,就在奈落面前,奈落却看不见那扇门,那男孩儿喊:“阿贵小姐!阿贵小姐!我母亲忽然昏倒了!阿贵小姐!”
“稍等。”门后有声音。
没过多久,女孩儿就背着药箱出来了,看见他,怔了一下,说:“我要先去这孩子家里一趟,你要去还是……”
奈落道:“我同你一起去。”
女孩儿点点头,跟着男孩儿小跑,过了几条街的平民居所,女人昏倒在地,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女孩儿听脉,掀开眼皮,听心跳,掏出几寸长的银针,往女人手臂上扎去,喊男孩儿去熬药。
奈落并没有进门,他不想踏进这个脏兮兮的房间。站在门外看那个素朴的女孩儿的背影。
女人醒来的时候药刚刚煎好,女孩儿起身告退,只是被毒虫咬了一口,解毒剂已经喝下,便没有她什么事了,洗手后便离开了,奈落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女孩儿问:“不能做吗?”
奈落说:“你可真善良。”
女孩儿笑了:“那是你没见过我掌握生杀。”
奈落伸手:“箱子给我吧。”
“这也是一种修行。”女孩儿说,“我们以后还很长久,不要折腾还未痊愈的身体。”走到门前,奈落看来还是一堵墙壁。
女孩儿伸手一推,拉着奈落进了结界。
怪石嶙峋,女孩儿关门,拉着奈落走过摆着乱石堆的庭院,进了屋子,客厅很空荡,奈落看周围,一本书都没有。
“你的书都在哪里?”
女孩儿为他倒茶:“在别的屋子,这是还算干净的房间了,其他的房间都太乱了,我这里只有花茶。”
“那孩子喊你阿贵小姐。”
“我说过,我有很多名字。”她说,“不同的名字有不同的含义,如果你喊我桔梗,那我就是你的桔梗,如果你喊我瑶姬,我就是这个国家的瑶姬。”
“桔梗。”他喊我,分明是在喊一样名字的另一个女人。
我不抬头,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看天色,问他晚饭就出去吃吧,他说天色还早,我起身:“我给你看我的藏书。”
或者说是,我和母亲的藏书,在地下,石头做的八面,四角是防潮的石灰,点着驱虫的艾草,我将夜明珠的罩子摘了,金银铜镜将宝石散射的光洒满整个房间,奈落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怪他。
上好的沉水黑木做的九尺高十三行的柜子,共有十七个,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典籍孤本,共计有七千六百一十三本,闲话逸事,阳春白雪,音律曲谱,杀人用计……
“学海无涯,母亲常这么说。”我道,把后半句,生有涯而学无涯,以有涯求无涯,殆矣,吞下去。
他肯定不知道这一句。
再怎么会玩弄人心,也不至于博学多才到这地步,我相信,若是同他谈起佛道治天下,他一定远胜于我,可若是论百晓生,当属我。
他走在群书之中。
我见他伸手,道:“那个柜子你不能动。”
“为什么?”他问。
“那是我母亲的遗作,”我道,“她是很固执的,说如果我有孩子就传下去,没有的话就永远不要打开。”
“我也不能看?”
我笑了:“等我打算忤逆母亲再说。”
他笑了,走向别的书柜,我走向他,他问我:“这些书,都看过了吗?”
我道:“大半是看过的,我在这里,能做什么?”
一目十页这件事就别说了。
奈落惊讶地看着我,忽然又笑了:“这就是你的嫁妆?”
我笑了:“走吧,出去吃饭。”
想太多,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嫁给你了,也是我的东西,男人就是想多,自以为是,眼高于顶。
男人只要相信一个女人爱上他,这个女人在男人眼里就只会蠢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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