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荧......倒也不愧是荧，虽然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但她只是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整个人就成功回调到了之前的状态。
"倒也不必。这只是商业基础的合作。"她略微低头，兀自沉默了一会儿，"你和他的性格差了挺多。这两天我也在观察你，一些生活习惯和表达方式你也有很多差别。只能说幸也不幸，他倒还没真的大火，追求真实感去适当转型，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你介意露脸吗？还是说更想用皮套？虽然我觉得你用皮套怪可惜的，毕竟你这张脸确实很能打。"
"粉丝的构成、受众的喜好......也可以循序渐进去引导，他这方面的技能点不算太多，但你毕竟也有这么大，我的感觉是，能在你身上做的节目类型会更广。不过这个还需要你之后告诉我，你的一些技能点是怎么点的。"
"以半年为单位进行初步规划吧，最优先的还是先补上一些他有而你没有的技能，调整期间可能也需要你按照规划去适当演一演，希望你能配合。"
"先趁着这个时间，教你一下怎么用手机。我会把他的账号和密码发给你，但更建议你先用游客身份登陆，把他之前的一些回放作为学习素材。有不懂的地方和不好把握的部分，可以敲门问我。"
荧抬眼看向散兵，视线对上的时候，散兵肉眼可见的困惑让她没来由的突然想笑：这个人和阿散确实相差很多很多，人生......生活经验倒是肉眼可见的比阿散丰富。毕竟也有五百岁。她将视线稍稍错开，回味着散兵始终含着警惕和提防的神色；她毫不费劲的就理解了这份提防背后究竟是什么，对世界微妙的期待与希望始终交织和回响在这个人的心底，因为苦痛而比阿散执拗尖锐，本质倒是如一的没有改变。
她想起荧荧落落的光线底下，唯一的温度来自阿散紧紧握住她的那只手。他没有说出口，但荧很清楚，那时候伪装更加拙劣的她，笑容和悲切都是假的；他们对此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一个人选择揭穿真相。
世界的倒影是灰色的，无数个灰色当中，阿散说要给一无所有的她一个生日，一个活着的证明。他希望她能活下去，哪怕时时刻刻都在欺骗他人，也要选择抓住稻草，丑陋的活下去，而不是直接放开手，就此溺于水中。
......倒叫人越发想为世界线终将收束发笑。
"没关系，我先教你怎么用手机。你过来一点，我演示给你看。"
——如果说阿散常看的那些可能成真，她倒是终于要对这个世界产生几分好奇：其他世界，平行世界，又或者一棵树上的无数枝条里，那些可能存在的、名为"荧"的个体，是不是也会与她一般......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这么主动。"
散兵不咸不淡、毫不走心的调笑，荧于是也不温不火、不疾不徐的胡侃一句。
"毕竟这事关挣钱，不论哪个世道，谁不爱赚钱呢。"
她弯着眼，笑着招来理发师，让人帮忙调整她的位置，靠背逐渐放平，她半睁开的眼睛视角倾斜，懒洋洋的指导着散兵学用手机。
——虽然她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纵使这种可能存在，"她们"也不会如她一般，生来便缺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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