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该离开育婴堂了,估计明年春天刺客组织就会派人过来把他们带走,去当刺客培养,他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接受组织的训练……
柒一边劈柴,一边思虑,却发现阿七在偷懒。
阿七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靠着木头,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
看不惯那只懒货,柒上前单手扣住阿七的肩膀。
阿七一愣,回头看去,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怎么了?”
就见柒将斧头递给他,他当然明白柒的意思,不过他假装不懂的样子,眨了眨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柒仔,你说了我才能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服了这只懒货的厚脸皮,柒硬是把斧头塞进阿七手里,“劈柴,唔准偷鸡。(劈柴,不准偷懒。)”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阿七吐掉狗尾巴草,转转眼珠,装模作样地说:“只有一把斧头啊,我用了,你就不是不能劈柴了吗,这样不好吧?”
柒示意那些没有劈好的木头,“剩下嘅一半系你嘅。(剩下一半是你的。)”
阿七盯着斧头,挠了挠后脑勺,认命地起身去劈柴,余光瞥见柒在一旁坐着。
他左右看看,四周没人,于是压低声音问:“你说你要离开这里?”
柒点点头。
“为什么?”
怎么解释,无法解释,就算说了,多半也不会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柒没有回答,一转话锋,“总之一个答案,走唔走?”
“既然你要走,我当然要陪你了。”
柒沉默不语,他没有打算和阿七一起走,他只是突发奇想,想拉阿七一把,这个育婴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果说刺客组织是魔窟,那么育婴堂就是抹在魔窟洞口的蜜糖,是吸引蜂蝶的诱饵,一旦被刺客组织限制了自由,就仿佛黏上蛛网那般,没办法再跑了。
如同他的上辈子……
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管这个小鬼的死活?是因为这个小鬼长得跟他很像吗?确实有时他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柒眸色莫测,“后日晚上就走。”
“那么快?”阿七愣一下,扬眉眯眼探究地盯着柒,“柒仔,你不会是,早就计划好了吧?”
“哽又同点?(那又如何?)”
这晚的月光冷酷明亮,就像那个他力战刺客组织却遭到背刺的晚上。
两个小小的人影溜出了院落,他们在山林中奔跑着。
夜晚的山林格外寂静,天气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夜风凉津津冷飕飕,扑面一阵清凉。
阿七在山间、在风里跑了一会儿,回头望向柒,“柒仔,你打算去哪里?”
柒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纠正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余光瞥见山林之中突然飞来一枚银针!
柒动作迅速,赶紧拽了一把阿七,躲开了银针。
“边个?(什么人?)”
花嫂子从树后转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小孩子不睡觉,要去哪里呀?”
柒眼神清冷,双目赤红,“你冇拦我,我就冇杀你。(你不拦我,我就不杀你。)”
觉察到眼前这个小孩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花嫂子的笑容一瞬间没了,她冷冷地打量着柒,“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花嫂子在高手之中勉强排得上号,她自信自己能够轻易应对眼前这两个小屁孩。
就算对手是小鬼,照样全力以赴,这倒不是出于谨慎,而是残忍。
她很喜欢杀人,一招出击如同疾风,使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向柒的门面。
直拳的冲击力非常猛,柒侧身避开接着微微逆时针转动腰部来了一记侧踢,可惜终究是力量不够,即便正中目标,也没什么杀伤力。
花嫂子硬抗下攻击,曲起膝盖迅速弹跳到对方右侧再次出拳,左臂利用弹力瞬间连续击拳。
柒反应极快,迅速闪避,又后退几步,完美避过全部拳头。
“乖孩子,要是听话,我还能放过你,当这事没发生……”见小孩被暂时逼退,花嫂子一面自顾自得意地说着,一面扬起拳头照着对手的太阳穴抡去,却感觉到胸口处一阵剧痛,低头看去,竟然是一柄小刀。
伤口处汩汩得往外冒血,温热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下,生命也随着那血逐渐流失,花嫂子目光由震惊变为愤怒与绝望。
柒毫不留情,也没有犹豫,手中使劲,推得小刀更深了一寸,眼看快要了结对手,树林之中飞出两支长箭。
柒拔刀砍断长箭的瞬间,花嫂子身上一团雾气快速地爆炸扩散,方圆两米之内,都被这团粉红色有毒的雾气包裹住了!
前世柒没有和花嫂子交过手,没料到她临死之际竟然有这一招,即使心中早有提防,可些许雾气还是被他吸入了鼻腔里。
灌木从里传来细碎的声响,林子里埋伏的弓箭手要逃,柒运气闪身来到弓箭手面前,刀尖直直往弓箭手的心口上撞。
兴许是没料到这小鬼中了毒还能动,弓箭手没有防备,一声闷哼就倒了下去。
柒这才感觉到肺部传来的闷痛,就像钻入了一条食人血肉的虫子。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踉跄了几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柒仔!”伴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只手扶住他。
柒推了阿七一把,沉声说:“快走!”
阿七却攥紧柒的手,半搀半拖地带着他往前走。
一抹月光照着阿七的脸,稚嫩的脸上带着坚定,“受伤了就不要讲那么多话了,要走一起走啊!”
听着耳边阿七的絮絮叨叨,柒想说什么,可是舌根发麻,脑袋胀痛,眼前直冒金星,眼皮撑不住地坠下来……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起来,一颗颗水珠砸在脸上和手臂上,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后脑勺。
他被什么人背在身后,那个人气力不大,肩膀单薄,可还是吃力地背着他,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倦意袭来,他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睁开几乎被黏住的眼皮,柒望见自己头顶上结成的蜘蛛网,试图支撑起自己,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两边太阳穴跳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脚都是冰的。
柒强打起精神,抬眸环视,他在一间被遗弃的小木屋内,显然没有打扫过,到处是灰尘和蛛网,不远处有堆柴火,自己则躺在干燥的稻草堆上,外面还在下着瓢泼大雨。
“柒仔,你没事了?”声音很近,柒抬头一看,只见阿七冒着雨,抱着很多野果进来,他将一颗沾满水珠的野果递给柒。
柒安静地接过,没有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果皮上,水珠在摩擦之中渐渐干燥,“点解救我?(为什么救我?)”
阿七放下果子,点燃了火,脱掉上衣,拿去火堆旁烤。
他回头见柒脸色苍白,挨着柒坐下,盘起两条腿,“你是我弟啊,我能抛下你不管吗?”
柒一把掐住阿七的两颊,捏成了嘟起来的鱼嘴,“你讲边个系你细佬?(你说谁是你弟?)”
“靠,你是我大哥行了吧!”阿七睁着一双半圆形的眼睛,揪住柒的手腕。
柒沉默了,上辈子的他始终一个人,茕茕孑立,没有家人,还遭遇了背叛,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兄弟,他无法产生亲近感。
可是莫名地,他又想起中毒之后意识朦胧的那场雨,沁凉的雨点,忐忑的山路,还有布料之下,隔着皮肤与血肉的心跳……
柒眼眸微垂,“我哋真系兄弟?(我们真的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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