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感受到的是强烈的呕吐感,卡在胸口,眼睛能睁开,但触目皆是一片黑羽,等再眨几下后,糊了几层的视野仍暗着。
浑身动弹不得,四肢百骸慢慢浸出冷意,头部的冰凉感最严重,甚至还有针扎一样的痛感连绵不断出现。
就在一阵猛烈的痛感刺激后,黑暗刹那间褪去,像旧报纸一样泛黄的颜色从我视野中心停顿几秒,然后晕开,像水涡。
也像魔术。
接着出现的是一扇沙白色的门,门把手是金属质地,我被这一系列走向吓得不行,不敢动弹,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十几秒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了眼身上,还是早上的衣服,但是手机和包包都不见了,除去眼前的门外,四周依旧都是一片黑,但以门为中心向四周散射出苍黄色光芒。
就当我迟疑着观察这扇门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这是一个穿着病服的黑发男孩。
他穿过我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扭开门把手,探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看。
人在吓到极致时,有一定可能性会思绪凝固。
所以现下的我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泛起一圈涟漪,又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蓦地,一道属于小朋友的声音刺过门。
“谁在外面!”
这道童声唤回了我的思绪,也让这个男孩吓得一抖,我和他都还没缓过来的时候,门猛然间被拉开。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面色苍白,额头裹着纱布,赤色眸子直勾勾看着男孩。
我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张脸,随后恍然大悟一般,我迅速看向男孩的脸,他眼睛睁的很大,一副被吓住的神态,软塌塌的额发盖住稚嫩的面容。
可纵然这样,那抹明亮的孔雀蓝还是闯入我的眼。
思绪如同被潮水淹没,尖叫声卡在喉咙。
我后知后觉,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也不会被他们看见。
“乙骨忧太,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孩,不,我应该称之为祈本里香,她蹙着眉询问乙骨忧太,久病未愈的面容并没有给她带来憔悴,反而平添几份让人心碎的娇弱感。
即使是蹙眉这样会让人觉得不耐烦的动作,在她身上却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来自于人类本性里对美的臣服。
我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她竟比乙骨忧太还要高上一些。
乙骨忧太两只手背在身后,这是一种正处于紧张、不安情绪下会发生的行为,毫无疑问,他现在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紧张。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我是来找你的。”
我凝滞许久的思绪跟着他们的对话流动起来,我应该是被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攻击了,所以现在这副场景是那个东西所呈现的?
那为什么我会看见小时候的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
满腹疑惑还没想出一点头绪,那股光又扑闪起来,眨眼间我就到了祈本里香身后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病房,里面放着两张床,床中间连着一个木质柜子,窗户上放着一盆不知名绿植,靠窗户的那张床边有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小女孩,正趴着睡觉。
我试图走过去看看那是谁,但是我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小女孩周围的区域仿佛是一个独立出来的区域。
他们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没有丝毫停顿,我现在倒是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了些猜测——这是一场回忆,关于他们的。
房门的隔音并不好,所以我听见祈本里香说了句:“现在不是你该来的时间。”
话落她直接走进来没有理会站在门外的乙骨忧太,拉开门缝的那个瞬间我看见了他。
视线碰在一起,乙骨忧太正在望着我。
小时候的忧太也很可爱,这并不是我带有男朋友滤镜,毕竟他长大了很帅气的,所以小时候绝对难看不到哪里去。
但这个片刻,和他对视上的我头皮发麻,脑子一瞬间空白起来,甚至于被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哑着嗓子往旁边跑了几步,随后才发现他看的不是我,他看的是那个女孩。
现在这个画面我只能看见祈本里香的背影,但我知道她也发现了乙骨忧太的关注点,因为她关门的手顿住了。
乙骨忧太轻轻扒着门,叫了一声里香的名字,莫名有些可怜的成分在里面。
才舒了一口气的我又被这个走向弄的满头雾水,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这个小女孩又是谁?
依着祈本里香刚刚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她对乙骨忧太有多友好。
心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下一秒就被打破,因为祈本里香把乙骨忧太拉了进来,说道:“你动作小一点哦,忧太。”
现在的祈本里香对乙骨忧太又换了个称呼,还牵着他的手,仿佛刚刚在门口质问的人不是她一般,另一只手戳在乙骨忧太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浅窝。
乙骨忧太容易害羞的性格应该从小到大就没变过,眼下一瞬间就成了个西红柿。
夹着嗓子小声说着:“知道啦,里香。”
我有些叹为观止,里香简直把乙骨忧太玩弄在手心啊,前面刚打一个巴掌,现在又给一个甜枣。
乙骨忧太一点脾气也没有,就算即将被关在外面也只是耷拉着一张小狗脸,巴巴把脑袋倚在门口。
我越发好奇他们是怎么发展到后期的关系和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我凑近观察,他们两人都穿着病服,乙骨忧太具体看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可祈本里香很明显是外伤。
额头裹的有纱布,脖颈还有一圈紫色淤青,长袖盖住手臂,但她刚刚戳乙骨忧太脸时袖子滑下来一截,淤青斑驳在纤细素白的手臂上,指尖和手掌边缘都是创可贴。
那这个女孩应该是来探病的,和祈本里香认识或者说关系还不错,那乙骨忧太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
乙骨忧太压低声音:“里香,我是想告诉你下个星期我就可以出院了。”
祈本里香勾起乙骨忧太的手,笑了起来:“我知道,忧太病好后要去的学校是【*】吧。”
为什么我听不见这个学校的名字?
看来【*】学校是一个关键地方
还有,女孩不是在睡觉,他们两个怎么就这样聊起来了。
“我和【*】都在那所学校哦~”祈本里香尾音微微上扬,嘴角的笑意仍在。
乙骨忧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没控制住声音:“真的吗!那我们就可以一起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未知名谓——那个女孩的名字。
祈本里香侧眸扫视乙骨忧太,把手竖在嘴前,乙骨忧太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嘴捂住,只露出一双圆滚滚又澄澈的眼睛。
就在我以为还会继续下去时,从乙骨忧太的眼睛开始,所有的一切像碎开的镜片,迅速散落,然后腐烂、消逝,连一点光亮也没给我留下。
寂寥的,我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但只是一会儿,又是一片苍黄聚在一起,汇成新的场景。
还是那个病房,但现在病床被摇起来,祈本里香吊着水躺在床上,和她面对面的是一位老人。
眉间是一道深深的沟壑,眉毛上吊,眼睛好似要瞪出来,面相看起来很凶,让人第一眼便会觉得这位老人的脾气可能不太好。
祈本里香没看老人,眼睛看向窗外,但我发现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子。
她在害怕。
一瞬间我便想到祈本里香身上那些淤痕,我走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就算我知道只是一场空,但我仍想给她一些安慰。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握住了她的手,轻微的颤抖从她的手穿到我这。
我惊慌下连忙松开,但马上又注意到,她连眼神都没移开,颤抖也只是因为她在克制自己对这个老人的情绪。
高悬的心又重重落下。
疑惑又多了一重,为什么我能碰见祈本里香?
“你怎么没死在那。”
老人沉沉的声音很是平淡,但说出的话却格外恶毒,祈本里香没有丝毫波动,直直望着窗外。
或许是祈本里香的态度刺激到了老人,她的声音刺耳起来,吼叫道:“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这个小贱人,当初怎么没和你妈一起死了!”
“怎么就你活下来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说着她便举起手靠近祈本里香,我原先紧张害怕的情绪被这个行为冲散掉,但还没等我挡在她们中间,门就被一位护士拉开,她走了进来。
老人见状放下手,装作给祈本里香看吊瓶的样子,护士瞟了一眼她,轻声说道:“你好,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
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紧接着眼神带上几丝怀疑,“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老人没说话,祈本里香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福原姐姐,她是我……奶奶。”
护士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后,给祈本里香换了瓶药才走出去,老人在护士换药前就离开了,离去前那阴沉、怨恨的神情让我心惊。
眼下,就只有我和祈本里香了。
就在我以为这个场景到此结束时,祈本里香突然朝门外说了句:“进来吧。”
当然,并没有人推门而入。
祈本里香这次直接点名道姓。
“乙骨忧太,进来。”
我索性在她病床边缘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她一起等着在门口唯唯诺诺的乙骨忧太。
*
为什么人类会产生遗忘?
从生理本质来探讨这个问题,遗忘就是曾经建立的脑细胞相互联系,在一定的条件下,其联系作用减弱直到其相互作用强度低于记忆阈值。
打个比方,手机里一款软件长期不使用,你会选择删掉它,但是你潜意识里还是有它的印象,只是它被你使用的频率太低了,所以被删除了,毕竟手机内存只有这么多。
所以你会删除占内存的不必要软件,所以人类会遗忘掉一些不必要记忆。
临床上把由于脑疾患引起的记忆障碍称为遗忘症,分为顺行性遗忘症和逆行性遗忘症两种。
顺行性遗忘症指患者不能再形成新的记忆,而已形成的记忆则不受影响,多见于慢性酒精中毒患者。
脑自然衰老最早出现的症状就是记忆功能减退,主要表现为新近记忆和短时记忆障碍,对学习新事物感到困难,但对早年经历的记忆却保持完好。
海马和颞叶皮层损伤所引起的记忆功能障碍也属于此类。其发生机制与信息不能从第一级记忆转入第二级记忆有关。
逆行性遗忘症是指患者不能回忆发生记忆障碍之前一段时间的经历,但仍可形成新的记忆。
一些非特异性脑疾患(如脑震荡、电击等)和麻醉均可引起逆行性遗忘。其发生机制可能是由于第二级记忆发生紊乱,而第三级记忆却不受影响。
逆行性遗忘的原因可以是癫痫、各种大脑损伤、头部遭重击或高度应激性的事件等。
例如,1997年威尔士王妃黛安娜和她的两名同伴在巴黎死于高速车祸,那起车祸的唯一幸存者遭受了脑震荡,记不得事故发生前后的事情,这就是典型的逆行性遗忘。
(以上内容是对于香取奈失忆原因的解释,不计入正文内容,且关于遗忘症内容的补充并不完整,这里只针对顺行、逆性这两种进行简单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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