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香槟。”公爵端来两杯香槟,一杯递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接过来,却不喝,端在手里。
她看着公爵那张苍老的脸庞,看到他斑白的头发和发皱的皮肤,尽管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不要犹豫,可她还是犹豫了。
她问:“公爵阁下,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公爵伸手摸上她的脸颊,伊丽莎白忍着没有退后,也没有躲闪。
都是快死的人了,躲不躲有什么关系?
公爵心下满意,说:“你问。”
伊丽莎白放下香槟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内心道德感有多低,才会对自己的儿媳产生**?并且强迫儿媳给自己做情妇?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
顿一顿,她又说:“我知道,我长得很美,可以说是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的美。但是,以你的社会地位,你能轻易找到比我更美、更柔顺,也更知道怎么讨好你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冒着抹黑家族名声、也抹黑自己名声的风险,强要我做你的情妇?”
公爵笑了,他仰头一口喝光香槟,“这就是你的疑问?”
伊丽莎白:“是。我很希望你能给我答疑。”她拨开公爵捏住她耳垂的手。
公爵:“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你未必喜欢,你确定你想听?”
伊丽莎白:“我可以接受,你直说吧。”
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公爵笑了:“查尔斯不是我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的儿媳,我为什么不能看上你。”
伊丽莎白一时呆住,她的大脑在努力处理这句话的信息,“什么?”
大脑处理不了,宕机了。
公爵施施然重申:“查尔斯是我妻子和外面某个野男人生的杂种,他不是我的儿子,所以你也不是我的儿媳。”看一眼大受打击的伊丽莎白,笑容变得嘲讽:“查尔斯没告诉你?也是,他怎么说得出口。”
伊丽莎白:“怎么、怎么会?”
自小家庭和睦、父母恩爱的伊丽莎白很难想象丈夫和妻子各自出轨,各自生下私生子,彼此还继续当夫妻的操作。
公爵这时不急着满足**了,他理一理自己的衣襟,好整以暇道:“这么重要的事查尔斯瞒着你,看来他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爱你。怎么样,以为自己嫁了个贵族,结果嫁了个贱种,不好受吧?”
他欣赏着伊丽莎白的震惊,自傲道:“我的妻子是个荡|妇,查尔斯是个懦夫,只有我,是血统高贵、纯正的贵族,是史丹利家族的族长,是第六代埃塞克斯公爵。”
刻薄的话让伊丽莎白条件反射般反驳:“公爵夫人是德文郡公爵的女儿,你出身高贵,她也一样。公爵夫人为情夫生了一个私生子,你不是也和情妇生了三个私生子女?你凭什么看不起公爵夫人?”
她刻意避开查尔斯,可大脑却不听理智的使唤,不住地回想起她和查尔斯过往相处的一幕幕。
她和查尔斯初见的宴会上,查尔斯在朋友的引荐下红着脸邀请她跳舞;查尔斯为她的小说出版鞍前马后,在她面前却不为自己说一句话请功;他傻乎乎地等在她日常最爱去的公园,假装和她偶遇,陪她散步;她和安娜出门听伦敦交响乐团的演奏,他主动请缨给她们当车夫;他的追求被爱德华和亨利发觉,两个哥哥变着法为难他,他全部接招,不说一句抱怨;他在水晶宫里向她求婚,单膝下跪许诺一辈子爱她、保护她;还有他们结婚之后,他耐心地教她熟悉贵族家庭的礼仪讲究;他们去法国蜜月时,他帮她处理一切烦心事,把她宠成没脑子的傻女孩儿;他摸着她的肚皮,和她畅想他们将来的孩子;还有那么多个他们抵死缠绵、相拥而眠的夜晚……
那么多、那么美好、那么甜蜜的回忆,都是她和查尔斯一起创造的。
就算再来一次,就算她事先知道查尔斯不是贵族之后,她还是会爱上他。
伊丽莎白的眼眶变得湿润。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次见查尔斯时,他那被沼泽泡得肿胀的遗体。
那时的查尔斯早已不复生前的俊朗,他五官发胀,全身覆着一层厚厚的泥浆,身上满布伤痕,形容可怖。
是足以让小孩儿和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成年人从噩梦中惊醒的可怖。
因为查尔斯看上去如此可怖,公爵夫人要求仆人洗干净查尔斯的遗体,整理他的遗容,却没有仆人愿意做。
最后,是她亲自洗净查尔斯身上的污泥,给他换上整洁的丧服,再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查尔斯搬进棺材,让查尔斯体面地下葬。
城堡有仆人说她可怕,说她和魔鬼做了交易,因为她竟然敢亲手触碰尸体。是公爵夫人坚定地站在她一边,辞退了所有说闲话的仆人,才压下这些流言蜚语。
可不久后公爵试图强占她的行径,让她和公爵夫人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亲近。
公爵捏住她的面颊:“怎么,还记挂着你那个野种丈夫?”
伊丽莎白闭了闭眼,把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堵回心里:“是,我会一辈子记住查尔斯。他不是什么野种,他是我最爱的丈夫。”她睁眼,最后一次询问:“公爵阁下,你真的不能放过我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她的手掌不着痕迹地揪着绑了手枪一侧的裙摆。
公爵把这理解为她最后的挣扎:“不能。”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她不再犹豫,动作利落掀开裙摆,拔出枪,打开保险,双手托住枪托,瞄准公爵。
父亲很早就教过她和安娜使枪,她的枪术没有厉害到百发百中,但在十英尺范围内杀死一个人,足够了。
面对枪口,公爵竟然没有惧怕,反而面露讽刺:“行啊,居然敢对我拔枪,伊丽莎白·史丹利,一年没见,你长进了。”
他前进一步,伊丽莎白便后退一步。
公爵的气焰更加嚣张:“一把枪能不能杀人,要看握枪的人是谁。有人拿着装满子弹的枪,连一只蚂蚁都伤害不了;有人拿着弹匣清空的枪,却能杀死一个人。”
他更向伊丽莎白走进。
他前进几步,伊丽莎白就后退几步,两人攻受相逆,仿佛拿枪的是公爵,手无寸铁的是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右手食指就放在扳机上,理智拼命叫她用力扣扳机,可她的食指颤抖,几乎挤不出力气,扣不下去。
“不要过来。”伊丽莎白紧张到喉咙发紧,“我警告你,不要走过来!”
公爵不听,继续一步一步向伊丽莎白走近。
一边走,他一边说:“你猜,我杀的是谁?”
伊丽莎白:“你杀谁都好,我不关心。”
公爵笑得意味深长:“不,别人你不关心,这个人你一定关心。”
伊丽莎白心中猛然一颤,握枪的手也在颤抖:“是、是谁?”
不要,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个人,千万千万不要……
公爵:“他当时背对着我,站在沼泽边上,想救一只被困的天鹅。我用枪托一捅,他就掉进去了。”
伊丽莎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公爵似乎很珍惜这个瞬间,他细细品味伊丽莎白悲痛到失去表情的脸:“他掉下去之后,看到我,他想躲开,可他人就在沼泽里,能躲到哪里?他躲一下,我就用枪托捅一下;他再躲,我再捅;再躲,再捅。最后,他放弃挣扎,沉到沼泽里了。”
查尔斯身上的伤痕,不是被沼泽里的杂物打中,而是被公爵用猎枪的枪托捅出来的。
伊丽莎白的大脑告诉她这条信息。
“比我平时打猎爽快多了。”公爵最后总结。
“嘭!”伊丽莎白忽然有了力气,她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击中公爵的胸膛。
公爵倒在血泊中。
伊丽莎白向前进一步,两步,走到公爵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她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
然后,她对着露出求饶表情的公爵,再次扣动扳机。
“嘭!嘭!嘭!嘭!嘭!”她直接清空了弹匣。
“谢谢你,你让这个决定变得容易很多。”伊丽莎白对公爵的尸体说。他最后的表情停留在震惊和求饶中。
一直到最后,公爵仍不能相信她竟然敢开枪。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个杀了查尔斯、毁了她原本安宁的人生的魔鬼,死了。
……
伊丽莎白没有收拾木屋里的一切。
公爵是她杀的,她不准备逃跑。
她提上枪、骑上马,疾驰在回城堡的路上。
城堡的仆人很疑惑她为何独自回来。
但他们没有阻止她进门。
“公爵夫人在哪里?”她听见自己问开门的仆人。
仆人说:“夫人和威廉少爷在会客厅,有客人来了。”
伊丽莎白直奔会客厅,推门而入,看见公爵夫人,她直愣愣地问:“公爵杀了查尔斯,你为什么不杀他?”
公爵夫人正打算训斥伊丽莎白的无礼,陡然听到这句话,她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坐在公爵夫人对面的客人也跟着站起身,他直接走到伊丽莎白面前,把她抱进怀里:“莉莉贝特,我来了。”
伊丽莎白的眼里重新有了光彩,她被枪声慑住的灵魂归位,大脑转了,她又能思考了。
“汤米。”
她呢喃着喊出来人的名字。
就问这盆狗血够不够大,够不够狗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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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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