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从梦里惊醒。
维希斯忒靠在床头长舒了一口气，松开揪紧的被子，走到窗子旁边吹了会儿风。
外头月亮很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维希斯忒总觉得璃月的月光温润的过分，不像至冬。
至冬最不缺的感受就是冷。风冷，雪也冷，雪原辽阔，就连夜里的月光也泛着凉。
但实际上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它一视同仁地照亮夜里的提瓦特，诉说着至冬和璃月的月光本质上没什么不一样。
……
那么蒙德和稻妻呢？那里的月光又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想到了梦里名为“忒洛希”的精灵在营救温妮莎时头顶的月亮。
那弯月像锋利的钩戈，在夜色里划出几分肃杀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那晚的月光的话，应当是硝烟和血气揉杂而成的。
或许还要加上稻妻神社外的月光。
稚嫩的孩童跪在蒲团上，背后是穿过天井的月光。
月亮是满盈的。
但情绪却残缺。
像水一样沉重地流淌，压得人喘不过气地悲伤。
……
对了，是悲伤。
维希斯忒抬手摸上胸口，这才想起来梦醒时分胸口残存的那种压抑到底是什么。
是悲伤。
手下的心跳很稳定，一下一下地，让人切实感觉到自己实实在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梦里那个孩子的身影不甚清晰，但维希斯忒很笃定自己曾经见过，理应是认识甚至相熟悉。
记忆是缺失的。
……
既然这样，有没有必要去稻妻一趟呢？
--
维希斯忒在床边想了半宿，清晨的时候终于决定向松萝请辞，准备回璃月港了。
本来要拿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维希斯忒乐得再清闲几天，这才拖了拖。
现在有想办的事，自然得早点回去做个准备。
有的时候，越想完成一件事情，越是会被其他突发情况绊住手脚。
比如说现在。
维希斯忒靠在二楼栏杆处，正对着大厅里乌泱泱的一群人看热闹。
都是庄子里的熟人和暂住厢房里来看热闹的商队成员。
一堆人围了一个圈，圈中间躺着一个成年男人，边上坐着一个妇人在撒泼，装模作样地抹着泪哭诉。
“白术大夫，您可得帮帮我，我们家茶馆就靠我男人一个人扛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他父母可怎么办啊……”
白术安抚了一下那位妇人，仔细上前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的情况。
男人衣衫破破烂烂的，还沾着一些草屑和土沙，脸上和裸露在外的手脚都存在些许擦伤留下的血痕，脚上只剩一只鞋子，另一只不见踪影。
这么看着，倒像是从什么地方一路滚下来似的。维希斯忒垂眼思索，总觉得这几个人都有点眼熟。
白术翻了翻他的眼皮，从药箱里取出一卷布包摊开，露出一排银针。然后取了一根细细的针，分别在男人颈部几个穴位扎了一下。
没一会儿男人悠悠转醒，那位妇人还没欣喜出声，就听见眼前的人慢慢的一句。
“你谁啊？”
仿佛晴天霹雳。那妇人呆坐在地上，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里有人调侃：“好你个吴太平，怕不是上山磕了脑袋，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了？”
据知情人讲，他们确实是在山脚下发现昏迷的吴太平。
吴太平矢口否认：“你小子瞎说什么，我哪有老婆？我还等着娶松萝呢，怎么会娶别人。”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悄无声息，围观的几人面面相觑，那妇人脸涨的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的。
维希斯忒觉得好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前不久喊住他，和他说三道四的那个不知道叫什么茶馆的老板娘和老板吗？
冤家路窄。黑发的少年嗤笑。
之前那么义愤填膺地散播谣言，恐怕也包含有不少私心吧。
在白术问过几轮之后，初步断定吴太平确实磕坏了脑子，记忆甚至倒退回了十多年前。
在他下完这个结论的时候，那位妇人，也就是吴太平的妻子撒泼般的大喊大叫。
“我才不管他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名医吗，赶紧给我治好他！”
白术显然是见惯了这种事情，不慌不忙地解释安抚一条龙，话术都像是演练好的。
那妇人可不管什么观不观察，又往地上一坐，大有一副你今天治不好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气势。
争执间，妇人瞥见二楼看热闹的维希斯忒。
随即大声道：“你，就是你！”
维希斯忒挑眉，不是很想参与到这种家长里短中间去，直接转身想回屋避避。
“你连心疾都能治，我丈夫失忆又算得了什么！明明有能力！为什么见死不救！”
“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和松萝串通好了！好借此打压我们茶馆是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人！松萝你更是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捡个小白脸回来着急给你那几年不着家的死鬼丈夫戴绿帽子……”
那女的越骂越起劲，看维希斯忒不回应，自以为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得意洋洋起来。
维希斯忒转回身，不紧不慢地走下楼，站到他们面前。
松萝小姐今天刚巧不在，不然哪轮得到自己亲自下来怼人。
到这个时候，维希斯忒还有心思感慨。
龙井在一边倒是气呼呼的甩着算盘跃跃欲试想开口，但被接受到维希斯忒信号的雪芽用小手摁住了。
“首先，我不是医师，我也没有义务去救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甚至有可能在背后传我谣言的人。”维希斯忒瞥一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长。
“其次，这位患者或许还犯了偷窃罪。证据就是他怀里那个印着乐来茶馆私印的楠木盒，和盒子里价值不菲的柏子仁。”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哗然。
龙井迅速当着众人的面搜了男人的身，果然在他怀里发现了昨夜库房丢失的盒子。盒子底部赫然是乐来茶馆的私印。
这些私印通常会印在各个茶馆卖出去的茶叶盒上，以表明茶叶的出处。
窃窃私语的人更多了，只不过被指指点点的人换成了那位妇人和她的丈夫。
维希斯忒看着慌乱的妇人，轻笑一声：“最后，如果你不想被璃月港的烟绯小姐告上一纸信函，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安分分的。”
“少说话。”
一字一句像是最后的稻草，压垮了妇人的肩膀。
她还在哭，只可惜现在没人会在意。
茫然的男人被松萝带来的千岩军架走了，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俱全，他恐怕要在牢里呆上一阵子。
维希斯忒打了个哈欠，不顾吵嚷的众人，转身就上楼回了自己的屋子，今天下来看这一出戏，也不枉费他昨天夜里耗费的心力。
——那吴太平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昨夜偷进了乐来茶馆后院的库房。好巧不巧被在窗边思考人生的维希斯忒逮个正着，吓得人落荒而逃直奔后山。
在松萝小姐的阻拦下，维希斯忒放弃了上山找人的念头，没想到今天一早，似乎在后山栽了个大跟头的男人被自己妻子送上门来。
这可不是冤家路窄。
待事情了结，他本来打算回屋好好歇歇，等明天就启程回璃月港。可还没等他在屋里坐下，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是住在后院厢房的白术先生。
维希斯忒挑眉，和男人对视一眼后，眼神第一时间看向他颈边的小家伙：“怎么？小长生又有什么想知道的秘密找我聊聊？”
长生没吭声，赌气地扭头，一副还在记仇的模样。
白术捋捋颈侧的发丝，温声道：“是我叨扰了，有些事情想问阁下，还望阁下解惑。”
维希斯忒定定看了他一眼，撤开把着门的手，往屋里坐下。
“进来吧。”
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东西
无所谓，大纲这种东西
写着写着就歪了
往后大概一周三更，闲了会加更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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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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