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尔海森自己的耳机使用同样的技术，除了拥有优秀的降噪功能还连接了便携的随声听。
钟意把耳机和随身听连接在一起，抬头试着在脖颈处的终端进行调整后，一段柔和的自然音传进了耳朵里。
微弱的风声，树叶抖动的声音，小动物兮兮索索穿过草丛的声音……通过这些自然的响动钟意很轻易的在脑海里构筑起了须弥的样子。大片的草地，翠蔓摇曳而生，远处是须弥城和高高的教令院——这大概是艾尔海森闲暇时会看见的景色。
钟意回过头去想说些什么，话刚到嘴边就因为近在咫尺的脸憋了回去，甚至连呼吸都拘谨了起来。艾尔海森的瞳孔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但比起她躲闪的视线书记官本人一向更加坦荡。
“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像是正在工作一样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
移开自己视线的钟意感到了几分尴尬，盯着艾尔海森背后的窗户和拉开的窗帘，她停顿了几秒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能先让开一点吗？”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但这极近的距离中又带着一层界限——不是指隔在两个人之间的椅子，也不是钟意单方面的失忆，而是一种更加唯心的存在——一种隔膜。
艾尔海森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向后撤了约等于没有的五厘米，但这段距离最起码不会让钟意有强烈的被入侵的感觉。
“回答我的问题。”
艾尔海森重申了一次，语气却柔和了许多。钟意静下心来，目光移动到了艾尔海森的脸上，然后看进他的眼睛里，那是理性的艾尔海森唯一的一处动荡而狂气的红色。
“因为……”
钟意的大脑从一片空白之中开始浮现零碎的答案，然后一个来自本能的声音又将它们一个个否定。
[因为离得太近了]
但名为钟意的人向来固执，她会是对视比赛中眼睛流泪都不愿意移开视线的那一个。
[因为钟意喜欢艾尔海森]
她过于博爱的属性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试图拉扯艾尔海森耳机线的时候她可没有一丝羞涩。
[因为心虚]
……你说谁会心虚？
[……]
艾尔海森的目光依旧看着她，钟意感到了一阵莫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甚至让她想要从艾尔海森的手臂下钻出来逃走。
你知道的。
[我大概是知道的]
“因为……”这种压迫感是来自于，“艾尔海森，你喜欢我。”
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一样，耳机中的自然音也停止了下来，降噪功能依旧在运作，寂静的空气中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艾尔海森应该是更加理智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异世界加班，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变得咄咄逼人。
就像他眼睛中的那抹红色一样，那抹唯一的疯狂只会在她面前从冰变成火。
艾尔海森大概是喜欢她的。
只是意识到这一点后反而令人莫名的心慌。
听到她回答的艾尔海森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只是半阖着，那点红色沉浸在他的眼眸里像是世界尽头的黄昏又像是即将升起的燃尽一切的烈阳。
“你这方面的直觉确实准确。”他的声音轻轻的有些飘忽，“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你……”
答应什么？
一阵刺痛自大脑中心炸起，连带着太阳穴和手指尖都一阵阵痉挛抽痛着，一幕幕画面像是被水晕染了的水墨画一样在脑海里浮现。
[‘关于冰元素影响空间流速的可能性探究’艾尔海森，你觉得这个课题怎么样？ ]
[那是你们素论派的事情，如果需要我帮你写论文，代价照旧]
[……不，我就是说说，我再也不会为教令院那群蠢货写一篇论文了。提到一个话题总是会想到课题上面，你可真是无趣啊，艾尔海森]
[被你这样鸡飞狗跳的人说是无趣是对我生活态度的一种赞赏]
艾尔海森翻了一页手上的书。
[？？？]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艾尔海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降服你的吗？金钱？权利？**？还是说……爱情？]
[真想看看你坠入情网会是什么样子，理系高材生]她无语的耸了耸肩，然后一副无聊的样子收回手双手抱胸。
[怎么，又有无聊的人为此下了赌注？]坐在对面的艾尔海森没有抬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即使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钟意还是一下子就共情了当时突然兴奋起来的心情。
[这倒没有]
[不过我可以现在定一个——]面前的手指恶作剧似的的摇了摇。
[如果艾尔海森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我可以帮你追到手，这方面我还是很擅长的。]
记忆……略显突兀的回来了一个片段。即使钟意在大脑刺痛过后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刚刚的神色变化还是没有瞒住艾尔海森。
“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吗？”
他干脆的问了出来，钟意的表情瞬间夹杂了一部分无措和尴尬。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询问吗？！”
“与人交谈中委婉并不是必要的事情，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是刚刚想起了什么让你需要被委婉对待的事情吗？”
如果艾尔海森以后有喜欢的人了，我可以帮你追到手。
因为，艾尔海森，你喜欢我。
这是和达达利亚、阿贝多都不同的，在想到那个答案的时候她的内心还在不断的否定着。
不可能，那可是艾尔海森……
似乎是她眼睛里不停的否定与怀疑吸引了艾尔海森的注意，他随意的询问了一下就得到了钟意喃喃的答案，下一秒冷静自持的书记官周围狂躁了一瞬。
即使马上就遮去了眼睛里卷起的风云，钟意还是感觉把双臂撑在自己身边的艾尔海森压迫感增强了。
“当时你付出的东西我都会一样样还给你，相对的，我们之间的约定不作数了。”
[什么……约定？]
这句话钟意没有问出来，但艾尔海森的声音还是在她的耳边轰隆响起，伴随着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浓郁的血腥味出现在了屋子里。
“关于——我要站在你的一步之外的约定。”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艾尔海森的手也抚到了她的侧脸上，温热的液体伴随着血腥味，黏糊糊的触感让钟意瞳孔一缩。
艾尔海森在以强烈的主观意愿向她泄密，而他的指尖和血管都在快速流失着血液，不肖几秒脸色就苍白如纸。
大脑先是一阵空白，继而愤怒和悲伤同时涌了上来。
[为什么只是说出正确的事情就非要遭受这样的惩罚不可？]
钟意抓住艾尔海森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转头冲着房门的方向就大声呼唤了起来。
“纳西妲！救命——！”
一股草元素力和雪女的力量同时在别墅下层迸发了，而此刻的钟意却感到一个力道抓住自己的下巴让自己重新回头看向了艾尔海森。
他以前所未有的距离逼近了她，头轻轻侧着和她错开方向，接下来意味着什么即使是失忆的钟意也很清楚。
但是看着艾尔海森轻蹙的眉头和停在最后一步前询问的神色，她突然就放弃了一切杂乱的思考。视线如火蝶般滑落在他的唇上，随着噼啪一声火星溅射的声音，无名的渴望染上了她冰蓝色的眼睛。
看着她的反应艾尔海森的眼睛变深了几许，下一秒钟意嘴唇上就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不知什么时候凝起的雾气化作泪珠从眼角滑下，视线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人，但浓重的血腥味却通过唇齿相接的地方传递了过来。
站着的艾尔海森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拥着她，而这样的姿势之下他的血液也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落在脸上的血液和她的泪水一般滑落留下一条条红痕，有些也通过他渡进了她的嘴里，被迫吞咽着才能保证血液不从嘴角伴随着口水流出。
门外出现了脚步声，然后是雪丽着急之下的一声咒骂，强行拆下了反锁的房门后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嘎地安静了下来。
率先结束这个血淋淋的吻的是艾尔海森，即使全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他还是自己走到了一旁用来小憩的矮榻上躺了下来。
抬手摘下了自己的耳机随手安置，余光看向纳西妲时似乎有些抱歉。
“拜托了。”
纳西妲听见也小跑了过去，二话不说先用元素力稳住了艾尔海森的状态。
钟意抿着唇感受着满嘴的血腥味，脚下有些僵硬的走向了艾尔海森，他已经和从血水里捞出来没有什么区别了，灰绿的发丝上都在向下滴着血。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醒着，闭着的眼睛上方眉毛微皱，钟意猜他是在为自己刚刚失去理智的行为感到不满。
就像是曾经复盘她的任务一样，短暂的失控之后，艾尔海森的大脑又回到了理智的支配下，即便是他自己也免不了一场自我批判。
“阿意。”
雪女轻柔的声音在钟意背后响起，一块雪白的手帕被递了过来，钟意接过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在雪女欲言又止的怪异表情里蹲到艾尔海森身边为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液。
艾尔海森睁开眼睛，眼瞳微动和她对视，比起之前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而那副自我批判的表情也在看到她时消失了。
[■■■]
他的嘴唇微动无声地念出一个短暂的词条，钟意抓着手帕的手抓紧，和艾尔海森对视的眼睛里瞳孔猛缩。
那是一个名字。
不出意外是她的名字。
下一秒纳西妲的巴掌啪地拍在了艾尔海森胳膊上，声音响亮到让钟意都回过了神来。
“如果你想让自己的命之座就此消失在提瓦特的星空就继续说下去吧，艾尔海森。”
难得的，纳西妲居然用堪称严厉的语气说教着一个最为理智的男人。
而艾尔海森也确实沉默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钟意几秒后闭上了眼睛。
刚看了一个海哥设计元素的科普，生怕被米哈游背刺，为了不被背刺也要快点写完才行 含泪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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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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