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迦警惕护着族人退后，目光游移到阿斯塔尔露出的肌肤上。
因为天平的出现，阿斯塔尔的神纹正微微亮起。
繁复精致的花纹，其上散发的自然和风的气息，即便初次亲眼目睹，妺迦也一瞬间将它与传说中的神纹对应。
魔神！
姗姗来迟的捕猎者收回窥伺的目光，隐隐约约的视线消失不见，显然被震慑走了。
妺迦一时不知到底是这些黄雀更好对付，还是魔神更可怕。
虽然不知面前的魔神想做什么，但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显然有商榷的余地。
“这位阁下，我族愿为您效劳。”
妺迦躬身，行了一个通用的下位者的礼节。
这话说的。
祂又不是什么魔鬼，哪会让人打白工。
阿斯塔尔托举手中天平，重复道，“要来做个交易吗？”
妺迦大胆询问：“请问，是什么交易？”
阿斯塔尔：“成为我的眷属。”
魔神眷属有义务辅助魔神庇护领地，有权利共享魔神领地的信仰。
在提瓦特，魔物增长实力不易，信仰力是其中较纯粹也较快速的提升实力的方法。
但这对于双素蛇一族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他们有足够的实力立足，能捕猎到魔物，群居的习性让弱小者也能得到族人的庇护。
先前并非没有魔神看中他们的战力，想收到麾下，只是他们忌惮魔神战争的残酷，从不主动掺和。
而对魔物有想法的魔神，要么没有制约眷属的能力，要么在稍微表露意向时，就被他们躲了过去，搬来了斗折林这个偏僻地方。
倒是让阿斯塔尔捡了个漏。
妺迦看着面前似乎好说话的魔神，试探性问道：“阁下，我族无心魔神战争。若阁下需要，妺迦愿为阁下效劳。”
以妺迦个人的名义。
她身后的族人脸色都不好看，显然并不同意族长的委曲求全。然而身为捕猎队的一员，深知遇敌时不能出现分歧和反驳，只能沉默。
少女魔神显然也听出了妺迦的话外之意，但祂似乎就和表面那样好说话，欣然同意：“善。”
天平脱离魔神的手心，风元素力安静而绵长地流动汇聚，就如同阿斯塔尔的名号一般，似流风无声息又随时随地。
印刻着提瓦特规则的法阵以天平为中心展开，名为“交易”的规则印刻其中。
“将你的元素力和意识注入其中。”
妺迦身为族长，知道不少隐秘，对于魔神眷属也知晓不少。
几乎每个魔神都有几个魔物下属，但这些魔物都是依附于魔神生存，称不上魔神眷属，只是服侍魔神的普通魔物，连信仰力都分享不到。
之前邀请双素蛇族的魔神开出的条件，大部分都是族长妺迦享眷属待遇，普通族人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普通下属。
倒不是这些魔神小气，只是信仰力就那么多，供养太多眷属对魔神来说也是亏本生意。
但对双素蛇族来说，一点好处没有还让全族卖命，他们自然要跑。
魔神眷属对于魔神来说，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大部分魔神眷属几乎都是魔神亲近的生灵，要么是魔神志同道合的好友，要么就是魔神从小养到大的小辈。这类眷属与魔神的关系基本靠情谊维持。
而少部分魔神的权柄能约束魔物的忠诚，这类眷属因为权柄带来的规则制约，让魔神更为放心，自然会交付更多的信任。
比如妺迦以前听说过，权柄为【契约】的岩之魔神，祂麾下的眷属经过双重筛选，既是与岩神志同道合之辈，又与祂签订了契约，共享离地信仰。
面前这位魔神应该就是少数魔神中，权柄能够制约眷属的存在。
只是不知祂的权柄是什么……
如果是什么强制性的权柄的话……即便如此，妺迦此刻也没法拒绝。
她依言照做，规则记下了她的气息，与阿斯塔尔的气息相互交融。
随着天平在摇摆中逐渐归于平衡，阿斯塔尔感知到自身与妺迦产生了自诞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深厚羁绊。
仅仅屈居整个枣地之下。
而因为形势不得不成为眷属的妺迦，也在交易成立的那一刻，自动感知到了之前没来得及看的交易内容。
“这，这是……！”妺迦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名义上的主君。
成为眷属还有这样的权利吗？！
怎么可能！
她相信即便是那位岩神的契约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妺迦在心里尖啸，蛇尾焦躁地拍打地面，火红地发丝控制不住地化作一团火焰。
族人从未见过妺迦这样失态，还未来得及询问原因，就见妺迦俯下身躯，向眼前的魔神心甘情愿地献上忠诚。
发生了什么？
族人面面相觑。
魔神欣然接受了妺迦的效忠，神色一如既往地和善，“在我给予你的权利范围内，一切由你支配。”
妺迦神色一动。
“你可以效仿我，可以超越我。可以比我宽容，也可以比我苛刻。”
“但是。”
少女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一切归于隐秘，不可超出枣地范围，不可告知有主魔物。”
妺迦怔怔看着面前的魔神：“……是。”
面前的主君面色淡然，带着肉眼可见的疏离，但妺迦知道，这皮下到底藏着怎样蛊惑人心的利益。
无论这位魔神是慷慨仁慈，还是居心叵测，妺迦发现……
她无法拒绝。
直到魔神离去，妺迦仍然久久不能回神。
“族长？族长！”族人急切呼唤，“到底怎么了？您看见什么了？”
妺迦尾尖兴奋地僵直，回神的神色极度兴奋，族人甚至看见她碧绿的眸色有隐隐变红的趋势。
“这是一个机会！”
妺迦的竖瞳随着话语骤缩，“这是我们此生，不，是提瓦特唯一一个，”
“染指魔神权柄的机会！”
——
阿斯塔尔没有再关妺迦，祂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双素蛇一族也不再需要祂关注，祂相信，这群稀有图鉴迟早会是祂的所有物。
要问为什么。
一切源于祂给出的【交易】。
说实话，在得到这个权柄时，寻常人想到的可能是“开发交易市场”、“铸币权”、“市场监管”、“保证交易诚信”等等运用。
但是阿斯塔尔这个隐藏的法外狂徒，第一反应是各种被写进刑法的运用。
谁说交易等同于商业了？
抢劫的时候，一方获得了物质，一方也收获了悲伤，大家都有所得。
在用元素力强行使螭的力量与杀意等价后，天平的流氓作风让阿斯塔尔正式走上法外狂徒的第一步。
啊，提瓦特如今还没有法律呢。
那没事了。
于是各种赫赫有名的经济法案自动奔入阿斯塔尔的脑海。
而最团结、掌控力最强、人人如龙的宣传销售组织形式无疑最适合现阶段缺少大量工具人的阿斯塔尔。
身为交易之魔神，在提瓦特大陆的规则下，任何有形的、无形的事物都可以交易。
所以阿斯塔尔这个现阶段穷鬼索性空手套白狼，将自己【交易】权柄的使用权给放出去了。
而且还给眷属开了共享使用权的权限。
这意味着祂的眷属可以无限制地发展下线，这在整个提瓦特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因为没有魔神会让生灵染指自己的权柄，哪怕有足够的能力保证眷属的忠诚，也不会有魔神这样做，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因为提瓦特大陆上有个不可考的传说，魔物在特定契机下是能成为魔神的！
而强大魔物和魔神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魔神的权柄。
如果让其他魔神知道阿斯塔尔的作为，几乎会破口大骂：什么败家子，别来沾边！
但阿斯塔尔自己是个摆烂神，巴不得有人接烂摊子，倒也无所谓。
更何况祂给的是使用权，又不是把权柄给分散了，对自身的力量并没有影响，反而因为对【交易】权柄颇为奇葩的理解和运用，让祂对权柄的掌控程度高了一大截。
而且阿斯塔尔知道，在这些眷属发现交易权柄的真正作用后，祂对权柄的掌控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足以实现祂的另一个设想。
毕竟，【交易】百无禁忌啊……
让祂看看，撒下去这么多饵，谁会第一个喝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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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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