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手腕被攥得生疼,你几乎是踉跄着,再次被宫远徵一路拖曳进角宫大门。
又是三人围桌而坐,你只觉如坐针毡,生无可恋。
若只面对宫尚角一人,你尚可凝神应对;若仅应付宫远徵,你亦能周旋。可为何……非要三人同桌共膳?!
一个是东家,一个是债主,凑一块吃饭,这太妙了,简直妙不可言。
你胸腔闷堵,仰天长啸的冲动在舌尖滚了又滚,终究被你死死咽下,只能认命般给哥弟俩布菜、添汤、分箸。碗盏轻碰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宫远徵漫不经心地用着玉箸轻点碗沿,一句话抛出来,便是明晃晃的算账:
“你又从哪里顺的百草萃?”
你盛汤的手一抖,汤汁险些泼洒出来。
“有市无价、千金难求的药,就被你这么浪费给了一个狗叛徒?”少年声音里的冷嘲如薄刃刮骨。
你强作镇定,故作生气地放下汤勺:“这怎么能叫浪费呢?这叫……留一手活口,以备后患!”你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用餐的宫尚角,“二公子您说是不是?人没死透,总归能撬出点东西来……”
宫尚角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箸青菜,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平静无波:“怎么撬?你还能对贾管事再用一次催眠之术?”
你立刻咧开嘴角,做出一个带着几分邪气的狞笑:“桀桀桀……若催眠不成,灌毒酒也撬不开他的嘴……”你眼神陡然转冷,语气森然几分,“那就查查这贾管事家中尚有何人,抓过来,当着他的面,给他至亲灌下穿肠毒酒……再看看他的嘴还能有多硬!”
宫尚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依旧不语。
宫远徵倒是蓦地挑眉,目光如钩,饶有兴味地斜睨着你:“呵……有意思。我记得……你可不像是能说出这种狠话的人。”
你立刻换上虚心受教的表情,语气诚恳:“都是二公子教导有方,训导得力,属下……受益匪浅。”
宫尚角抬起眼,神色如古井寒潭:“果然‘有方’。有方到……教你当着宫子羽的面,直接自曝家门袒诚身份了。”
你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这……这不是为了跟他们彻底撇清关系嘛……我自始至终,都是跟二公子您、还有三少爷,一个阵营的,对不对……”
“也罢。”宫尚角搁下玉箸,一声清响,“自今日起,你便卸去角宫‘箫’部之职了。”
你猛地抬头:?
不是,什么情况?宫尚角要解雇你?你被他坑这么惨你都没昧着良心跑路,现在他反过来要解雇你?!搞什么鬼?!
宫尚角的声音平稳依旧,却字字重若千钧:“往后,你便是徵宫的人了……”
你愈发觉得当下情况不对,干笑两声:“二公子,属下……属下一直都是徵宫的人啊!这……这和属下为角宫效力,不冲突吧?属下可以身兼……”
宫尚角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你耳边:
“弟妹。”
你:?啊?
你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什……什么弟妹?”
宫尚角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也不指望你能为远徵添多少嫁妆,至于徵宫下的聘礼……”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你灼穿的少年人,“三日后,自会有人送至云流山。必会周全备至,叫你师门上下……挑不出半分理来。”
你:?
你脑中轰鸣,几乎站立不稳:“等等,这什么意思?!”
宫远徵缓缓起身。
你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他。
撞入视野的,是少年那双再也无法掩饰住汹涌占有欲的乌眸。滚烫、专注、带着不容抗拒的烈度,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嘴角缓缓勾起,牵出一抹势在必得、宣示主权般的笑容。
他直视着你,启唇,清晰无比、掷地有声地宣告:
“意思就是,你要嫁我。”
“做我宫远徵的妻。”
30.
这是你第二次对宫尚角发火。
“宫尚角!”你勃然开口,声音抖颤,“我不管你和宫远徵在搞什么鬼,姑奶奶我忍了这几天,已经是极限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好吗?!玩姑奶奶我很有意思吗?!”
宫尚角抬眸,眼眸中似有冷光流转。他的视线越过你肩头,落在那平日供给休憩的美人榻上——宫远徵已然阖上双目,面庞安然,胸膛规律起伏,陷入一种过于沉静的“睡颜”。
不错,你将宫远徵催眠了,只是一个眼神对视的刹那间,你便将他催眠了。
宫尚角的目光,沉沉落回到你的脸上。
而你压抑许久的怒火再难按捺,简直带了几分玉石俱焚的决绝将字句从齿缝中迸出:“把我整进新娘队伍里很好玩吗?!绝不寻由遣我入宫门这一条是被你吃了吗?!就凭这一点,我都可以撕毁协约,你当真不怕我转身就投了无锋吗?!”
宫尚角岿然不动,待你喘息稍定,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
“李问生。”
“其一,当年,是你携密讯找上我,甘愿入角宫前哨‘箫’部,非我强求;”他竖起第一根手指。
“其二,协约一事我并未毁诺,非我授意以新娘身份召你入宫门;”第二根手指竖起,不容置疑。
“其三,我确曾查你根底,但你与远徵过往纠葛,他一字未透也不愿透露,所以,我至今,不知情;”第三根手指,伴随着探究的目光。
“其四……”他话语顿住,目光陡然变得如寒潭深渊,“我此刻只问,为何你不愿与他接触?连送血药一事,还要借我之手……”
“你明对他有情。”
你猝然失笑,胸腔剧烈起伏:“二公子想知道?好啊,那我告诉你。”
话音将落,你抬起手,一个清脆响指炸响在厅堂之内。
而后,应声而动。
那本该沉睡的少年如被无形丝线操控的玉偶,闭着眼,身体姿态僵硬而顺从,缓缓站起,一步步,毫无知觉地移到了你身侧。
宫尚角的瞳孔骤然收缩收缩成针。
你的手随之攀上少年毫无防备的脆弱颈项,指尖缓缓收紧,白皙的皮肤在你指下迅速泛出刺目的红痕。
然而少年人却似无知无觉,呼吸平稳,仿佛只是在做一个温顺的梦。
你迎着宫尚角射向你那骤然冰封、隐含惊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二公子……”
“见此情形,你还不杀我吗?”
“你还敢让我接近宫远徵,甚至……嫁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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