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果然如程天傲所料那般。
他不仅败了,还败得又快又狼狈。
他与那黄袍公子交手不过十数回合,便已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对方招式看似轻灵飘逸,实则劲力沉雄。
两人斗到急处,只见那公子满场游走,身上锦袍灿然生光。对方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直接便将震飞,险些从台上滚落下去,他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未能站起。
“嘶——!”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杨铁心亦是霍然起身,面露惊容,心中骇然:瞧不出这相貌如此秀雅之人,年纪轻轻,功夫竟已如此狠辣老到!这掌力阴柔诡异,绝非中原常见路数……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这人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倒也和念慈相配。但他显然出身富贵,家中父兄就算不在金朝做官,也必是有财有势之人。他若是胜出,我儿又怎能跟这等人家结亲?
然而,灼华的想法却单纯得多。
她没想那么多江湖险恶、功力深浅,只是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
她见那锦衣公子生得实在是好看,此刻许是活动开了,那公子瞅了个空当,随手便将外面那件杏黄锦袍宽下,扔给台下的仆从,露出里面一身裁剪合体的湖绿色缎子中衣,更衬得他肤色白皙,身姿挺拔。
再加上他方才那潇洒利落、举重若轻的武功,看在灼华眼里,只觉得真是“俊”得很。
她忍不住唇角微弯,心生欢喜。
那落败的程三公子踉跄着站起身,脸上青红交加,羞愤欲绝。
全盘算计,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甚至不敢抬头往高台纱帘的方向看一眼,只草草一拱手,随即低着头,几乎是拨开人群,掩面而去。
杨铁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程天傲虽有私心,但终究对念慈一片真心,若非这黄袍公子横插一杠……然而眼下,众目睽睽,擂台规矩摆在那里,胜者便是这不知来历的锦衣少年。
他深吸一口气,挺身而出,走到擂台前方,对着那正整理衣袍的黄袍公子拱了拱手,语气平和:
“这位公子武功高强,既已胜出,便请近前一步,我们……也好相谈后续事宜。”
这话说得留有余地,并非直接认下亲事,只是想先将人稳住,了解底细,再图后计。
哪成想,那黄袍公子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地开口道:
“谈?谈什么?我不过是路过瞧见热闹,一时兴起,上来活动活动筋骨罢了。至于招亲?哈哈,这就不必了!”
“你……你这……”
杨铁心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公子身边一名面目凶悍的亲随上前冷笑道: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公子爷是甚么身份?会跟你这种走江湖卖解、低三下四之人攀亲?你做你的清秋白日梦去吧!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别挡了我们公子的路!”
“狗贼!安敢如此辱我!”
这番话语恶毒刻薄至极,杨铁心一生坎坷,最恨便是被人轻贱侮辱,尤其是牵连到视若亲女的念慈,当即反手一掌推出。
这一掌力道奇劲,那人当场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那黄袍公子见手下被打晕,依旧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摆了摆手,命人扶起亲随,就要上马。
这时,人群中却有一人猛地双臂一振,看似随意地轻轻推开身前众人,一步便跨入了场子中央。
“喂!你这样做不对啊!”
那黄袍公子闻言脚步一顿,诧异地回头,见出声的是个穿着粗布衣衫、貌不惊人的青年,反问:
“哦?那要怎样做才对啊?”语气轻佻。
“擂台是你自己上的,规矩是主家定的!你既胜了,就该当堂堂正正娶了这位姑娘才是!岂能如此儿戏,胜了便走,视人终身大事如无物?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那出头之人虽衣着土气,甚至有些寒酸,但身姿挺拔,一脸凛然正色气。
那黄袍公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再次转身,示意手下牵马,便要离去。那布衣青年见他要走,眉头一拧,竟又要上前伸手阻拦,杨铁心见这少年萍水相逢,却能如此慷慨仗义,不畏权贵,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忧,当下连忙走近身来,拉住少年的胳膊,低声劝道:
“小兄弟,你的好意穆某心领了!罢了,让他走吧!这等轻浮无信之徒,这亲……不结也罢!”
然而,一直在高台上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灼华,此刻却再也忍不了了!
她从小到大,无论是在瑶池边修炼的那千百年,化形后在天界为仙,还是在人间作为白家娇女、武当宋夫人,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再看场中那她原本十分看好的俊美男人,此时却恨不得将他打爆成狗头。
有仇向来当场就报,当即飞身掠下台去。
“站住!”
灼华一声娇叱,如玉珠落盘,瞬间压过了场下的嘈杂。
那黄袍公子闻声回头,纱帘后出现的一张脸却如新月生晕,芙蓉含露,先前隔帘所见已是绝色,此刻真容毕现,更是明艳得不可方物,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又被惯有的傲慢所取代,挑眉道:
“怎么?这位姑娘还有何见教?莫非是舍不得本公子......”
这话语轻佻,更添怒火。
灼华气得俏脸飞红,哼了一声,只觉跟这等无赖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唇舌。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招数章法,更忘了自己那点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过是花拳绣腿,抬手便是一掌,直劈向那人面门。
她这一动,如同蝴蝶穿花,姿态倒是优美,可惜力道与速度在行家眼里破绽百出。
掌风袭来,那人不闪不避,只待掌至近前,才微微偏头,轻松避过,口中还笑道:“姑娘这打招呼的方式,倒是别致。”
灼华一击落空,更不罢休,纤腰一拧,腿风扫向对方腰际。那人身形在马鞍上微晃,如同风中柳絮,将灼华的攻击一一化解于无形。他虽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非对着一个陌生女子痛下杀手的极恶之人。见对方一味抢攻,他更多的是抱持着一种戏谑、看热闹的心态,只守不攻,偶尔格挡一下,如同猫戏老鼠。
然而,灼华上一秒还在肆意攻击,下一秒就被凸起的红毯边缘绊了个踉跄,身体随即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她本以为在比斗中平地摔跤就已经是够丢脸的事情了。
然而,现实告诉她......这还远远不够。
于是,就在这惊慌失措的刹那,她胡乱挥舞的手臂和蹬踏的双脚,更是无意中将脚上一只鞋甩脱了出去。
灼华: o(╥﹏╥)o
王母娘娘显圣...
请让她提前结束这屈辱的一生吧!
那公子原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灼华狼狈后仰的模样,忽见迎面飞来一物,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便将那“暗器”捞在了掌心。低头细看,这才发现,掌中握着的,竟是一只颜色鲜嫩的水红色绣花鞋。
与此同时,那抛出“暗器”的女子,正一脸惊恐,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坚硬的擂台木板之上!
见那娇艳如花的容颜上布满惊惶,心中那点戏谑之意瞬间被一种莫名的冲动取代。他也说不清是出于本能,还是不愿见这美人当场摔伤,几乎是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足尖在马镫上一点,身形如一只大鸟般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迅捷无比地向前掠去。在灼华后背即将触地的瞬间,他猿臂一伸,精准地抓住了那只朝他伸出的、因为惊慌而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手。
入手温润滑腻,柔若无骨。
他用力一拽!
灼华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下坠之势顿止,反而被一股向前的力量带起,惊呼声中,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撞进了一个带着清冽气息和温热体温的怀抱里。
霎时间,天地仿佛静止。
台下是目瞪口呆的观众和焦急万分的杨铁心。
台上是亲密相拥的两人。
黄袍公子一手还握着那只水红的绣花鞋,另一手紧紧揽着灼华不盈一握的腰肢。而灼华则是一手被他握着,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胸前,仰着的一张俏脸上,惊魂未定,羞愤交加,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灼华只觉得鼻尖撞上一片坚实,酸疼感瞬间袭来,激得她眼圈一红,方才因惊吓和愤怒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泫然欲泣。
最终,所有的委屈、羞恼、还有那点真实的疼痛,只化作一句带着浓重鼻音、细弱蚊蚋的抱怨:
“你……你身上怎么这么硬……撞得我好疼……”
这话原本纯粹是抱怨,可听在那人耳中,尤其是在眼下这般温香软玉在怀、佳人泪眼朦胧的情景下,却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天真又致命的诱惑力。
此刻美人就在怀中,发间颈侧传来的淡淡幽香萦绕鼻尖,那柔软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再加上这句似嗔似泣的抱怨……简直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
呼吸变得粗重的同时,更是......浑身邦邦硬!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