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德还有四个月就能活着领退休金，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拉斯特找来，询问他是否还记得92年8月的那次行动。凯德当然记得，他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他不知道拉斯特为什么又在意起那件案子。那次行动很圆满，表面上的圆满，他们都清楚，实际并不是。凯德对那起案子没什么执念，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执念了，不是因为他们快退休，也不是因为他们中的一部分早早去世，或调离，而是没了信念。
时代不同了，人们不在乎那些事儿，没人在乎了，也没人在乎他们。他们曾经是英雄，然后呢？况且，查到头，“狗咬狗”罢了。凯德早就接受了，这是他能领到退休金的心得——相信旧时代已经过去，而新时代烂得像狗屎。
凯德语重心长地对拉斯特说，“DEA都查不出来，你们能查出个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对拉斯特说这话。拉斯特没像上次一走了之，他只问他如果有机会，他是否愿意参与这件事儿。
凯德不想。他对拉斯特说，
“我们断联了整整10年，拉斯特。上次你给我打电话说了什么？哦，‘给我几个南区卖药妓女的名字’。你不能就这么走过来，以一种质问混蛋的语气质问我，仿佛我是那种人。你不明白，现在谁还在乎那些事儿？我也是个人，还有四个月，我就退休了。”
凯德觉得自己对拉斯特足够宽容。拉斯特干的那档子事儿，换谁，都忍不了他。他们都说他早就该把那个疯子关进精神病院去，甚至一开始就不该做那个交易。拉斯特差点搞砸他们在南区布置的一切。
拉斯特递给他一盘磁带，凯德有些无语，现在谁还用这东西？拉斯特又掏出台录音机，像他妈的个许愿小精灵。拉斯特自顾地播放录音，像帮了他大忙似的。凯德听完，询问拉斯特，“你从哪儿搞到的这东西？”
拉斯特说，“我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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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比利·李·塔特尔家出来时，拉斯特拿了一大堆东西。他甚至自备了个袋子。从书架上把那个罐子扫进袋中纯属意外，可他也没必要再把东西掏出来，显得自己像是只偷录像带和文件的间谍，仿佛那有多么正义。
他擦出灯灵的时候以为自己彻底疯了，他从没承认过，可医学上确实这样定义。布莱兹是个话痨，拉斯特通常拿他的话当背景音，能让他更专注于思考。
他和马丁整十年没见过面。他们曾经是对好搭档，至少他这么以为（他对“好”的定义通常比较特殊）。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但不耽误办案。马丁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有个妻子，很是幸福，尽管马丁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理解马丁不愿涉险的理由，但不尊重。
在前期调查的一段时间里，他也指望过布莱兹能给他提供些什么信息。他们之间确实有些共通点，比如夏洛特，比如彼得。拉斯特向他讲了些92年DEA的事儿，布莱兹恍然大悟到，“那是彼得，那是彼得”。
他带着他们去了彼得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栋房子已经荒废很久，玻璃几乎都碎了，能被倒卖的都被倒卖，还有很多垃圾。
“这是屎吗？”马丁指着地上的一坨东西问。
上面粘了张纸，看上去还算新鲜。
“应该是人拉的”，布莱兹小心翼翼地飘在半空中，避免蹭脏他的空气鞋。
布莱兹下了判断，“现在的狗应该还不会用纸擦屁股——他们没有手，只有四个爪子。”
他们很怀疑在这儿能找见什么。布莱兹带他们去厨房，那里有一排橱柜，还有很多的虫子尸体。布莱兹让马丁打开第一扇橱柜，里面是各种管道。马丁打开，说，
“里头是空的！”
布莱兹又让马丁摸管子后面的一块瓷砖，巴掌大小，上面粘了些黑乎乎的东西，马丁忍着恶心，摸上瓷砖。布莱兹让他使劲儿扣下那块瓷砖，那根本不好使力。他们又回车上拿了把起子，把那块东西扣下来，里面是水泥，马丁把那块水泥敲掉，里面是个小洞，
“这儿以前闹过蟑螂——彼得把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才找见蟑螂老巢。”
马丁绝望地看着自己已经伸进去的手，忍着恶心摸索到了一个密封着的袋子。
“这可是好东西！”布莱兹说，“装可可碱十年都不带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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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德和布莱兹成了一致。他手下的人牵头，贩毒、洗钱、RICO质控，鉴于塔特尔的名声，州法院也会介入。后面辩诉交易之类的事儿，就和拉斯特无关了。这让凯德的退休被迫延迟，当然，退休金也涨了些——不少。
92年的事儿尘埃落定那天，凯德已经领了3年退休金。一个年轻的记者来采访他，在回答之前，凯德问他，“你相信正义吗？”
那个年轻记者被这个问题搞得不知所措，他反问到，“除了正义，我们还能追求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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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的认罪是拉斯特没想到的。这让后续地调查顺利了不少，当然，DEA和州法院的策略要有些改动了——这会增加一大堆工作量，可那就跟两位离职的警官没关系了。
拉斯特有时会被叫去指导，鉴于他之前的名声和事迹，他在一众菜鸟中获得了相当的尊重与敬畏。
布莱兹得知自己的死因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们最终找到了布莱兹的头骨，在那些架子里塞着，有些地方碎了，大致是完好的。马丁自掏腰包请了专家给他配了副好下颚（据埃里克所说，原装下颚或许碎了），没告诉布莱兹他下巴没了。
善良的专家团队最终也没收钱。
他们给布莱兹办了个小小的葬礼，马丁、他，和布莱兹参加了。他们对这片地区的神父有了PTSD，最终决定让马丁念悼词。
马丁和家人相聚的时间又变多了。自从马丁的外孙女出生后，他没事儿就往那边跑。拉斯特认为这是一种补偿心理，鉴于马丁不负责任的过往。
拉斯特有更多时间和布莱兹混在一起。有时候他实在无法忍受警局的那群菜鸟，就出去躲个清静。布莱兹的话也少了很多，这让他们的旅途安稳了不少。
一天拉斯特像往常一样擦了擦神灯，布莱兹却没再冒出来。拉斯特开着他的破皮卡回去，路过了发现朵拉·兰的那片甘蔗地。
发现朵拉·兰的那天是他女儿的生日。拉斯特曾觉得那孩子早早离开也不坏，是种解脱。
同一天，他站在甘蔗地里，却从未那样思念过那个早夭的孩子，思念那个快活的、喜乐的小生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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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9章 真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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