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亚瑟今天的活在儿童医院。
老实说，比起在街头转广告牌，亚瑟更加喜欢干这个。
儿童医院给的钱更多，他也能在干净的整洁的房间里呆上一下午，不用担心污水和小混混，最重要的是，他喜欢那些睁着眼睛认真注视他的孩子们。
这些被病魔囚禁在这里的孩子是他最诚挚的观众。亚瑟讲笑话，跳舞，变魔术，他试着不去想兰德尔说的那些话，沉浸在小丑这一角色里纵情微笑。
“你想要一只气球小狗吗？”亚瑟俯下身，微笑着靠近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的头发全部被剃光了，瘦弱的手臂抱着一只玩具狗，肥大的白色病号服挂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亚瑟。
亚瑟保持着微笑，对着小女孩做了个鬼脸。他吹起了一只长长的气球，用一种令人惊叹的手法飞快地折出了一只气球小狗。
“我想要你口袋里的花。”小女孩突然说。
“什么？”亚瑟一愣，差点弄破气球。
“我不想要小狗。”蓝眼睛小女孩迎上了亚瑟目光，她直直的盯着小丑，“我想要你胸口的那朵花。”
亚瑟下意识抚摸上胸口的红色矢车菊，他今天没有戴那朵红色的塑料胸花。神使鬼差的，他把今早收到的那支花放进了胸口的袋子里。
亚瑟犹豫了一下，把它抽了出来，低声说“这是一朵矢车菊，你喜欢它吗？”
女孩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缺失了几片花瓣却仍然美丽的花，“自从我生病以后，我爸爸妈妈就再也没有让我去过花园。”
“你想要把它戴在头上吗？”亚瑟顿了顿，“我觉得你戴上会很好看。”
小女孩点点头。
亚瑟吞咽了一下，他拿着那朵花看向站在一边的护士，“我能不能····？”
护士点了点头，默许了亚瑟的请求。亚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那朵花别到了小女孩耳后。花瓣轻柔的触感滑过小女孩的耳朵，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染上了一些绯红。
“谢谢你。”小女孩抱紧了胸口的玩具，对亚瑟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对亚瑟来说就像一杯烈酒，他脚步虚浮，几乎是迷失自我般着完成了工作。直到他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时，他还在回味这个微笑。
亚瑟戴着绿色的小丑假发，画着劣质的油彩，缩起身体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他灰色的精神空间中漫无目的的游走——
直到一阵近在咫尺的吵闹声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拽出,他才惊觉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麻烦。
在车厢的尽头，离他四五米的地方，有一伙混混在欺负一个女人。
亚瑟瞧了他们一眼，又飞快的地下了头。你从不知道在哥谭做出善良之举会发生什么，亚瑟告诫自己，控制不住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远离那群人。
这趟肮脏空荡列车上发生的一切在哥谭是那么的稀疏平常。
亚瑟忍不住想到了霍普，想到了他们相遇的场景，想到了他曾经在某本廉价杂志上看到过的话：
爱改变了我们的生理，使我们对快乐和痛苦更加敏感。
他觉得霍普对自己或许称不上爱，或许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他不敢奢求那些花朵是爱——但亚瑟觉得这些对他来说已经太过了。
尽管平常他的敏感已经过于泛滥了，但此刻他对这个女人愈发感同身受。
那个女人无助的四处张望，最后用一双如同雌鹿般的眼睛求助的望着亚瑟。
他的感性想要帮助那个可怜的女人，但他的理性告诉他如果不想挨揍就最好离他们远点。
那些幻觉般的挨揍的痛苦又爬上亚瑟的脊背，他几乎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然后狼狈的别开了脸。
对不起，他在心里喃喃自语，感觉又一股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充斥了他的胸口。别在这时候来这个，他努力的克制着，压抑着，但一连串尖锐丑陋的笑声还是挣脱了他的束缚。
他开始在车厢里狂笑起来。
这不合时宜的笑声吸引了那几个男人，他们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围拢了过来。
他们找到了新的猎物，一个更加猎奇，更加丑陋，更加软弱的怪胎。
“伙计。”
一个男人坐到亚瑟身边，手法粗暴的揪掉了他的假发，戴到自己的头上哈哈大笑。另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俯下身，微笑着看着亚瑟说，
“告诉我们，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亚瑟的心底涌上一阵惊恐，他慌乱的尝试捂住自己的嘴，但那些男人的目光让他动弹不得。他只得竭尽全力断断续续的回答，“没——哈哈哈哈！没什么！”
“我——哈哈哈——我有一种病！”
亚瑟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张他写着他病情的纸，他慌忙的想要把它拿出来。
但他只是微微的抬了抬手，他面前的男人就突然发难一把夺过了他手里装着表演道具的塑料袋。
“我来告诉你你有什么，混球。”男人咆哮着把亚瑟从座位上拽了起来，那个抢走亚瑟假发的男人随即从亚瑟背后将他紧紧勒住。
亚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太熟悉和太恐惧这个了——他反抗了，狠狠的踢了领头的男人一脚。
他再一次做出了愚蠢的选择。
“别起来！怪胎！”
亚瑟的动作激怒了这群混混，他们给了他狠狠一拳，直接把他打到在了地上。
他们毫不留情的殴打着他，将自己在哥谭这座痛苦之城中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亚瑟身上。
车厢驶入黑暗又极快的驶出，亚瑟躺在冰冷的地上，冷漠的感受这一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个午餐袋映入亚瑟眼睛。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迟钝的反应过来这是兰德尔想要给他的装着枪的袋子。
它的旁边就是那只被混混抢走又随意扔在地上的塑料袋，它已经被扯烂了，里面的道具都露了出来。
兰德尔悄悄的把枪塞进了他的塑料袋里——混进了他去儿童医院表演的道具里。
“没人能保护你。”兰德尔的话和某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重叠。“除了我，亚瑟，我会帮你，就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听我的话就好。”
亚瑟不知道另一个声音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所说的以前是什么意思，但这让他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平静，他直觉对方是不会害他的。
亚瑟甚至从对方身上感到了另一种安心感，不同于霍普带来的那种——这是一种被桎梏的平静。
于是他如同一只献祭的羔羊一般，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作者：拖了很久。写前半章的时候我还在看冬奥男子自由滑，结果写着写着突然听到2019JOKER的主题曲smile，然后仔细一看是阿塞拜疆的选手用了这个做BGM。然后我屁颠屁颠去看冬奥了，然后被一堆事情拖到现在·······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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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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