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将门在身后合上。
“黑先生，别对女士说这么不敬的话。”围着桌子的一圈男人中有一个脸部轮廓很深的外国人用蹩脚的中文对那圈人里唯一一个中国人说道。
黑瞎子痞笑了一下，摊了摊手，冲哑巴道：“这位小姐别生气，跟兄弟开玩笑呢。”
哑巴没理他，只是转头盯着角落里单独占了一张桌子的戴蓝色兜帽的少年人。那人和她对视了一眼就淡淡扭过头去，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黑瞎子一见这氛围，嘴角又上扬了不少度，冲哑巴张挥了挥手：“喂，你骈头来了。”
哑巴张倒是脸色没变，只是哑巴突然发难，随手捞起手边的一个水杯，也没见那水怎么溅出来，就连杯子直直向黑瞎子丢过去，黑瞎子侧脸一躲，玻璃杯砸在他身后的墙上，水泼了他半个肩膀，玻璃渣子划破了脸，有细细的伤口往下渗血。
黑瞎子仍然是无所谓地笑着：“我说什么来着，敢跟坤哥有一腿的女人，脾气都得另类。”
“黑瞎子。”哑巴张突然站起来，“我一会回来。”说着就扯起哑巴的手腕向外走，哑巴有些愣，只来得及正了正肩上的背包，就被他近乎强硬地拖了出去。
黑瞎子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啤酒，指了指门外：“怎么样，要不要跟上去听听？”
几个外国人对两个哑巴都不熟，自然没有跟上去的兴趣，纷纷摇头。更何况，他们十分尊重别人的**，特别是哑巴张这种深不可测的家伙的**。接下来还要深入沙漠，没有这个人的帮忙，大概会艰难许多。
黑瞎子一见没人附和自己，也觉得没趣，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血，毫不在意道：“吃饭吃饭，吃完了回去看一下路线图。”
一时间众人似乎都把他二人忘到了脑后。
入夜的格尔木十分寒冷，可二人只是沉默着，没有谁先出声说冷。哑巴张一直抓着哑巴的手腕，不停地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哑巴轻轻挣了挣，没挣开。
从口鼻中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慢慢消散，天空中悬着一轮悠远的月亮，渺小得比柳絮还要轻薄。
她不知道他想起了多少，抬头看着那轮惨白的月，就觉得头晕得很，趔趄了一下，身前的人被她猝不及防地向下一拖，瞬间稳住身形，转过身来用单手托住她的手臂。她站稳脚跟，不着痕迹地甩了甩头。
“高原反应。”他扣着她的手腕，单手轻轻按在了她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冰凉的手指贴上皮肤的时候，她因为痛而条件反射躲开的动作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吃药了吗。”他盯着她的眼睛。
她摇头。
他似乎是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用仿佛多年磨合出的熟稔语气道：“没地方住就先去我们队伍。阿宁那边我来想办法。”
她依然低着头。
哑巴张犹豫了一会儿，右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腕，左手环到她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
哑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她知道他的记忆仍然是残缺的。若是再往前追溯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就足以……
即使拼命用磨刀石磨着自己的心，使其坚硬，可现在依然能清晰地感到胸口几乎能将她吞没的绞痛。
怎么办，要不要陪他找下去？
可是答案从一开始就被她自己限定了，要么一路走到底，要么干脆不要开始，没有无解的说法。
她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有风从脸颊刮过，冷得透骨。
她开始颤抖了。
她用僵硬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黑皮本子，笔几乎握不稳，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字：“不要去。”
借着路边的灯光，他看清了这行挣扎着写出的字。
“那是一切的终点。”哑巴张几乎是轻叹道，“是我追寻了这么多年的真相。我不能放弃。”
她的眼帘一下子垂了下去。
沉默着往回走，哑巴张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要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人寄给你两盒录像带？”
哑巴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掏出那个盒子。打开盒子的瞬间，哑巴张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拧着眉沉思。
片刻，他低语：“当初东西没有被拿走。还在地下室里。看来必须去一趟那个地方。”
哑巴知道他说的是哪里，默默别开眼，眼中又添了些冷寒。
这一章总觉得别扭，是不是觉得小哥恢复记忆之后态度转得有点快？
先放上来一半当做草稿，要是众位看官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小人这周末就把这一章改了……尼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二货不是小哥，小哥怎么可能会这么温柔！！！！我家妹妹不可能那么可爱！【歪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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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谁家天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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